袁氏“小怪楼”
(2008-07-05 15:2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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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天津词典 |
1914年2月底,袁世凯得知最亲信的大将、直隶都督赵秉钧病死,便派二公子袁克文来天津主持丧仪。他没有住进河北两宜里的袁家大院,而是下榻在奥租界新落成的“小怪楼”里。这“小怪楼”1908年开始修建,原本是袁乃宽廉价买得这块地皮,说是建座楼房孝敬袁世凯,袁世凯后来路过天津也确曾在这里小住,不过这座别墅的产权最后还是给了袁乃宽。袁克文住在“小怪楼”中感觉极新鲜,这种特殊式样的房子正符合他好新、好奇的性情,玩乐与感受新鲜事物是他一生当中最大的爱好。
为什么袁世凯对赵秉钧的丧事如此重视呢?这里边的原因很复杂,首先是,袁世凯得以窃取民国大总统的职务,赵秉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辛亥革命之初,大义禀然却也天真烂漫的孙中山居然许下愿来,说是只要推翻满清政府,他情愿将总统之位让与袁世凯。为此,赵秉钧在没主意也没见识的隆裕太后面前百般言说,威逼利诱,终于吓得隆裕下了退位诏书。再有就是去年3月20日,国民党领袖宋教仁被刺,是袁世凯授意,赵秉钧策划的。刺杀行动虽然很成功,但背后的黑手是谁,国人心明眼亮。袁世凯不得不对外做做样子,免了赵秉钧的国务总理职务,调任直隶都督,这也不过是为了安抚一下南方革命党的情绪而已。不想,去年12月20日,通国皆知的刺杀案主要嫌犯应夔丞,从一向藏身的青岛大摇大摆地进了北京,暂住在大升郎营谭鑫培家中,每日里纵酒寻芳,大张花宴,一时成为小报上的花边新闻。这年1月19日,应夔丞乘下午的火车来天津,车到扬村有人闯入他乘坐的头等车厢,用一柄外国猎刀将他杀死。得知此事,赵秉钧思前想后,决定还是给总统打了个密码电报替应夔丞鸣不平,据说电报中有一句是:“此后还有谁肯为总统做事?”这是绝顶聪明的赵秉钧一生中办得最糊涂的一件事,袁世凯是那种人类历史上不多见的枭雄人物,绝不会理会他这副自做多情的心肠,更不能容忍他这种卖直取忠的作法,所以,便老实不客气地派人将他毒杀了。当然,这件事最主要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对袁世凯筹备帝制的事颇有微辞。以这样的态度侍奉袁世凯,当然是取死之道。
天真的袁克文并不关心这一切,也无从理解他老父与赵秉钧的关系中种种玄妙之处,他来天津只有一事,就是替老父把老世叔的丧世办得风风光光。所以,他不但亲自拜祭,还亲书祭幛,上书“怆怀良佐”四个大字,挽联上写的是“弼时盛业追皋益,匡夏殊勋懋管箫”,当然用的是他父亲袁世凯的口气,这也是他的老师方地山教的乖。他自己给飨殿上写的楹联,是集的两句杜诗:“将军勇概谁与敌,丞相词堂何处寻。”这只是卖弄才情而已,并没有什么个人目的,但让人们看上去又以为这是袁世凯对赵秉钧的评价,对平息当时人们盛传赵秉钧被袁世凯毒死一事略有些分解作用。这位寒云公子虽然是个“玩孩子”,但袁世凯一向欣赏他的才情。他到天津玩上一趟返回北京,老父见他事情办的得体,态度便越发的亲切。但是,这份亲切又险些要了这个只知诗书游乐的贵公子的性命,因为,那位号称“大太子”的同父异母的大哥是个鲁莽之人,“大位”当前,岂肯与之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