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程乙本对程甲本的改动统计

这里的改动，指不管是有意无意，不管对错，只要是乙本与甲本不同的地方都加以统计。只有下面的情况，虽有不同，也未统计在内。一是异体字，如“窗”与“窻”、“囬”与“囘”、“咱”与“偺”。二是“着”与“著”（做助词用时）、“于”与“於”，它们虽然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异体字，但在古代，特别是在《红楼梦》中互相替代太普遍了，如果统计在内，会使数据产生较大的偏差，所以不予统计。

表十四：程乙本改动统计表

从表十四可以看出，乙本在甲本的基础上删除了21345字，在删除的基础上增添了22144字，移动位置的字814个。这个结果与80多年前 汪原放先生的统计结果十分接近。

（三）程乙本对程甲本的修订统计

“修订统计”的原则是，不管甲本乙本，“有错必录”、“无错不录”。如果甲本用了一个词，乙本换了一个词，意思没有变化，或即使意思变化了，但也讲得通，就不统计在内。这里统计的大体包括下列情况：甲本的错误乙本改正了，甲本的错误乙本未改，乙本出现新的错误，甲本的错误乙本改了还是不通。

表十五：程乙本修订统计表

从以上各表数据可以看出，程甲本存在纰缪1707例，程乙本存在纰缪1035例。

（四）程甲程乙纰缪分析

先看两个图。这两个图根据表十五中“甲总误”和“乙总误”两项数据制作。其中横轴的“一”、“二”、“三”代表第一个十回、第二个十回、第三个十回，余类推。

图一
http://s5/mw690/001a3xTKzy6OjEbU1ZWb4&690

    图二
http://s5/mw690/001a3xTKzy6OjEbSHkw64&690

    从图一上可以看出，程甲本的纰缪是从高位开始，向低位运行，到第三个十回纰缪最少，然后基本在低位运行，到第十个十回以后，纰缪数急剧上升，到最后一个十回最多。这反映了排印校改刚开始时，由于经验不足，纰缪较多。随着经验的积累和工作的持续，排印质量稳定在一定的水平上。到了最后三十回，急躁和烦躁情绪都在上升，可能工期以及购书者也在催促，萝卜快了不洗泥，质量要求越来越低，错误率越来越高。特别到了最后一回，纰缪数达到了创记录的67例。这种情况，在某些抄本的抄录中也曾出现。如著名的庚辰本，到最后几回字体越来越不正规，纰缪越来越多，几至不可卒读。

从图二可以看出，程乙的纰缪数量的走势与程甲本几乎完全相反。从低位开始，向下运行然后快速上升，到第六个十回到达顶点，然后质量逐渐提高，到最后达到了几乎最佳。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现在恐怕无法完全弄清了。但我想这与程乙本摆印以程甲本的书页为基础不无关系。甲本纰缪多的地方，往往更容易引起校订者的注意，校订得更仔细；反之，甲本纰缪少的地方，往往使校订者麻痹，校订得不那么认真，出现的纰缪反而更多。

需要说明的是，这两个图，反映的是以十回为单位的纰缪数量的一个大趋势。程甲程乙并非每一回都符合这个趋势。具体到各个局部，纰缪的情况非常复杂，相邻几回纰缪数量相差悬殊的情况非常常见。这说明不同的人摆版、不同的人校订都在影响着排印的质量。但这些差异还是形成了一个总体趋势，所以这两个图还是能够说明一些问题的。

七、结语

程乙本在引言中宣示，“复聚集各原本详加校阅，改订无讹”。那么，“详加校阅”的结果如何？从以上的举例和统计分析看，如果抛开文言词与白话词、南方方言与北方方言孰优孰劣，单以存在明显纰缪的多少为标准衡量，程乙本既不像它的引言宣称的“改订无讹”，也不像王佩璋先生说的“‘程乙本’远不如‘程甲本’好”。从程甲本的1707例纰缪到程乙本的1035例纰缪，纰缪减少了39%。这样的结果说明，程乙本的排校质量确实比程甲本有了较大幅度的提高，但它毕竟还存在着一千余例纰缪，包括300余例没有改正的甲本原存的纰缪，和新出现的近700例新的纰缪。但是，话说回来，面对一部70多万字的大书，且限定三个月完成，“改订无讹”的要求几乎是无法达到的目标。即使现在，在技术条件进步了很多、人员素质也大幅提高的情况下，出版一部70多万字的书，要达到真正的“改订无讹”，也很困难。所以，根据本文的统计，可以这样说：程乙本经过对程甲本的“校阅”，文字质量有了较大提高，但它还是存在着为数不少的纰缪。

 [⑩]程乙本引言433字，为甲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