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流动的汉字里,阅读一个能在歌声中遇见巴顿的——一兵
(2011-02-03 19: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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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毅的博客巴顿美国敬一兵天赋自觉张力胆量 |
分类: 读文★读人 |
具有和谐互动的天赋
具有担当特色的自觉
以我个人对阅读“一兵散文”的了解,敬一兵的散文写作,重在基于自己潜意识的流动,用此来逐波推助和谐文本的;几乎总能在潜于深邃无底的“性”的根本之中,挖掘并重建对于真善美的情感和担当。无论写什么题材,在他的主观意识里都潜有自觉担当,都能有意无意地显示出他的担当特点。比如他写《舌头上的成都》、《闻香识昆明》等美食系列的文章,就具有对中华民族地域饮食文化色彩的担当;比如他写《脑袋里的蚂蚁》、《偷来的桅子花,香惨了》、《物语》等生活观察系列的文章,就具有对呈献生活哲理的担当,用写意、用隐喻、用暗比等手法来呈现文字魅力的背后所凝集的文本的张力;比如他写《在歌声中遇见了巴顿》、《自由飞翔》等音乐随感类的文章,就具有一种让音乐与人性互通互动的担当,甚至在幽默的场景里都会或多或少地沉淀有这种自觉,沉淀有真正的文字精神与文字价值的自觉。
这种潜于意识深处的自觉,绝不是每个写作者都具备的,而是需要具有硕学的智慧、深渊的资质、丰富的阅历等个人素质来做垫衬的,其中最大的亮点就是以小见大,从小生活里呈现出大智慧,总能恰如其分地从最卑微、最微小的草芥,作为本文的切入点,在轻松中坚守把自己浑厚的思想,以文字形式直接或者间接地传递给读者,让读者从中发现和挖掘其个性中的人性本质。就好比说把一次两性相悦的性过程,用不加任何议论,不加任何喧嚣,不加任何拔高(其性爱的本质也非色情)的性描述清晰地呈现出来,写作者本身自然必具备其中所需的心理素质和文化涵养,必具备其中所需的对人的生存环境的坦然,以及必具备人性具有敢于担当“真”的情愫和胸襟。其实,这三个必备的本身就是呈展一个写作者的情操,也是对写作者良知的一种考验,更是写作者的一种超越自我的挑战。比如对于读《瓦尔登湖》的感受和对《瓦尔登湖》作者、这位美国新罕布什尔籍的哲学家梭罗的了解和认识而言,敬一兵所能抵达的层次是我等这些英文盲无条件可论比的。这不但因为敬一兵本身就是研读哲学的学者,其中更有一个坚实的阅读基础原因,那就是其精通英文,还精通哲学术语,他读到的《瓦尔登湖》是梭罗的原版,而我们能读得了的《瓦尔登湖》自然只是二手货——经过翻译的译文,其中很难免带有译者个人的感情色彩和阅读理解,这就相当于敬一兵看到的梭罗是真实的面孔,而我们看到的梭罗只是画像。换句话说,就像欣赏某一珍贵的文物,敬一兵所欣赏到的是真品,而我们看到的却只是赝品而已。真品与赝品自然是无力可比较的。
具有激活阅读欲的张力
坦白地说,阅读《歌声中遇见了巴顿》后,激活我阅读欲,激起我有欲说所想这一冲动的并不是巴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里著称美国军事统帅、陆军四星上将小乔治•史密斯•巴顿,对于我这样一个喜好宁静安逸,厌恶霸权战争,在男人世界(尤其是战争话题)里,确确实实纯属于头发长见识短的小女子来说,对赫赫有名的巴顿的了解也是十分肤浅的,自然谈不上为其而产生什么欲说所想的冲动。
我敢肯定,激活我欲说所想冲动的,绝对不是带有荷兰和埃及血统的混血儿姑娘罗拉,以及她演唱的那首《我的心里只有你》。因为凡我能听得懂的《我的心里只有你》只能是译版,对听不懂的罗拉原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唯有的充其量也只是其中那份自在的音乐节奏和轻松的旋律而已,与罗拉姑娘演唱中的韵味与情感没有任何关系,与敬一兵听罗拉原唱的那种感受存有很难跨越的距离。
具有展示现实对比角色和心灵剥离笔力的胆量
敬一兵在歌声里遇见的巴顿,虽然身置军营中,但是一个很慈祥和很柔和的“边走边唱拉丁风格的爵士歌曲”的军中男人,怎么都与那个头戴钢盔,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身边不离荷枪实弹警卫员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里著称美国军事统帅不搭边。可是,从他唱的那种不仅仅具有强弱规律简单的2/4拍,而且节奏足以使灵魂上升到主导地位拉丁风格里,很自然地能引申我的想象——如果没有战争,巴顿应是一个很有情趣,很自在,很潇洒、很率性、很热爱自由、很具有罗曼蒂克、很能哄女人开心,并很能让女人为其动心的浪漫男人,而战争中的他却偏偏是一个“笃信宗教而又亵渎神灵”的巴顿。敬一兵用看似简单平述,其实蕴藏了反差比对手法的转折递进技巧,除了把一个立体的巴顿呈展在读者面前,还在现实中通过对过去与现在的生活展示,通过对软弱与强硬的性格呈现,通过对阴暗与明朗的思想沉甸等对比和剥离,进一步将读者的遐想和深思引擎——敢于对比和剥离,无疑是敬一兵散文创作的根。在现实生活里的你、我、他当中,远远不只是巴顿具有这种多面性格,有听歌随想的敬一兵如此,有读文感悟的我也如此;不管是喜好高蹈张扬的他也如此,还是平平实实的你也同样如此。
坦白地说,偏爱传统民乐,尤其偏爱古筝、古琴、琵琶的我,对西洋乐器的了解十分有限,除了小提琴,不外乎还知道有大提琴、萨克斯、吉它、贝司、钢琴、架子鼓、小号等,对爵士乐的发展史的了解很浅很窄,但从敬一兵用爵士乐的发展史来做罗拉唱《我的心里只有你》的情感背景,以呈爵士歌曲从自由随意,由罗拉演绎得更加温暖轻松的这一成功地挖掘过程中,我不得不敬佩他蕴藏的知识之广博,不得不敬佩他所具有能让“音乐与文字互动”、“感性与理性互动”、以及“认知与认识互动”的天赋,不得不让我带着惶恐,从流动的汉字里去阅读和了解,这个能在歌声中遇见巴顿的一兵;不得不让我怀着忐忑,去认识具有展示现实对比角色和心灵剥离笔力胆量的一兵……
他朝我走来的时候,头上没有戴钢盔,风纪扣也没有扣上,身边没有荷枪实弹的警卫员,而是用一副随和的表情,边走边唱拉丁风格的爵士歌曲“啊,亲爱的莉莉”。他的歌声很柔和也很慈祥。他的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像二战期间妄自尊大,枪不离身,笃信宗教而又亵渎神灵的美国四星上将巴顿,也没有了在英国就任美国第3集团军司令并赴法国诺曼底,率部突入布列塔尼半岛和法国中部参加法莱斯战役前,他对他的全体部下不乏诸如“二十年后,你会庆幸自己参加了此次世界大战。到那时,当你在壁炉边,孙子坐在你的膝盖上,问你:‘爷爷,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干什么呢?’你不用尴尬地干咳一声,把孙子移到另一个膝盖上,吞吞吐吐地说:‘啊……爷爷我当时在路易斯安那铲粪。’与此相反,弟兄们,你可以直盯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孙子,爷爷我当年在第三集团军和那个狗娘养的乔治巴顿并肩作战!’”这类粗辞糙语的动员讲话时的那种粗鲁劲头了。战争中每一次重创德军后,他都会在司令部里亮开嗓子唱“啊,亲爱的莉莉”。他自己并不知道歌曲里的那个莉莉是谁,更不可能依凭他的军事天才,预测到就在他唱出莉莉后的第九个年头,一个叫罗拉的荷兰埃及血统的混血儿,会用她在厄瓜多尔和乌拉圭的生长经历中吸收的大量热烈、奔放的拉丁音乐元素,继续将莉莉的拉丁风味,演绎成风靡全世界的《我的心里只有你》这支歌曲。
《我的心里只有你》这支歌曲有很多版本,像吕珊、邓丽君、刘文正、凤飞飞、张国荣、黄小琥、出生于巴西的小野丽莎以及最新的AT17。我听他们演唱只有享受的感觉,从来没有在他们唱出来的歌声中遇见过巴顿。我只在荷兰爵士天后罗拉演唱的这首歌曲里,才遇见了朝我走来的巴顿,意外但不奇怪。不同的人生经历,对事物认识的敏感性,性格决定的视觉取向,生活环境和自身的先天条件,让不同的歌手在演唱同一首歌曲时,自然而然就表现出了不同的情愫和风格。罗拉演唱的《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花俏的唱腔,有的只是完美地继承了经典爵士纯粹、忧郁的内涵所体现的深情浪漫风味。这种优雅的深情浪漫中富含了黑人的率性和包容的特点,完全锲合了两边胯下都佩着一把桶上镶有珍珠的手枪,一边逼迫成千上万的士兵完成超越体力极限的战斗,一边对着血肉横飞的战场吟诵诗篇的巴顿罗曼蒂克的北美印第安族辛尼加人的那种秉性。演唱风格与一个人的神色秉性锲合,被锲合的人不在歌曲中复活,那才是一件真正的怪事。
尽管歌曲的作曲人和原唱已经无法找到,巴顿生前也没有听过,但我确信巴顿的灵魂和这首歌曲,已经凭借罗拉磁性的音线,在时间转弯的地方邂逅在了一起。透过《我的心里只有你》在美军中具有很高传唱度的这个层面来看,该歌曲确实与巴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巴顿在歌曲的那一头,用他时时哼唱的“啊,亲爱的莉莉”呼唤他心中的她。罗拉在歌曲的这头,代替巴顿心中的莉莉用歌词进行响应。“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只有你才是我梦想,只有你才叫我牵挂。我的心里没有他。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你要相信我的情意并不假。我的眼睛为了你看。我的眉毛为了你画。从来不是为了他。”一应一答,配合默契。这样深情的歌词被巴顿听见,相信他会为了莉莉的深情牵挂和眷恋,为了让他的士兵在战争胜利后安全返回到亲人的身边,在他的指挥才能中,他一定会自觉不自觉地发挥出更多的人性色彩,从而一改他在战争中粗鲁野蛮的“美军中的匪徒”形象。不乏智慧和深思熟虑的“巴顿剑”的成功结晶,就说明了他并不完全是野蛮的“匪徒”,还有罗曼蒂克和智慧的一面。这种可塑性,不排除是来自于莉莉对他的影响的可能性。
蓄奴制被废除后,美洲和非洲的黑奴获得了解放。在迁徙中体现出来的对自由的由衷高兴与珍惜心情所形成的爵士乐根底——铜管乐、舞曲和布鲁斯格调,已经延伸成了巴顿指挥的美国第3集团军强渡莱茵河,突入德国腹地,占领捷克斯洛伐克西部并进抵捷奥边境的推进过程中士兵的责任和信念。在爵士乐的曲调中,除了从欧洲传统音乐、白人的民谣和通俗歌曲中吸取的成分之外,最有个性的是布鲁斯音阶,而与传统音乐比较而言,爵士歌曲的另一大特征是无论乐器还是人声,大多来源于对美洲黑人民歌由粗嘎到圆滑、由窒闷到响亮、由刺耳到柔美、由野蛮到抒情的大幅度的变化的模仿和复原,而到了巴顿的第3集团军这里,美军把吸纳在爵士歌曲里的欧洲音乐成分,又复原到了欧洲的音乐肥沃土壤里了,至于布鲁斯音阶和美洲黑人民歌特点,却成了二战期间巴顿和美军的一种精神向度。爵士天后罗拉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中用她优雅舒畅的磁性女声,将爵士歌曲的自由随意演绎得更加温暖轻松,不在歌唱的技巧上玩弄一些小小的花招来展现声线的优美与力量,而是让人在她营造的爵士氛围中享受明媚的孤独与甜蜜的忧伤,使她的声线充满因时光沉淀而积累的浑厚的沧桑感,成了征服美军士兵的利器。如果我在这一点上稍稍展开一下推理就不难发现,只有罗拉演唱的这首歌曲,才具备了锋芒与犀利的元素,才能够切开巴顿的胸膛,把他隐藏在“战争是人类所能参加的最壮丽的竞赛。战争将会造就英雄豪杰,会荡涤一切污泥浊水”这句话中的尚武精神和嫉恶如仇、嫉懦如仇的英雄本色,还有在床边为伤员默默祈祷的柔情,一幕一幕呈现出来,成为了迄今仍然影响着美军的一个生动画面和至关重要的因素。
回顾罗拉的发展历程不难发现,在她不断超越自己的演唱历程中,她始终在爵士歌曲的根源与现代间游走。早年她推出首张个人唱片“Introducing”时已经一鸣惊人,立刻成为一位被认同的新派爵士女歌手。但她无意停留在一种音乐风格之中,而是在她演绎其它风格的歌曲时,都要在保持爵士风格的前提下,从爵士这条根上游走到流行元素盛行的地方来。她的这种在继承中创新,在创新中继承的特点,使她对爵士音乐情有独钟才获得的音线,多了神秘与浪漫的情愫,也多了几分优雅和从容的气质。正是罗拉的这些音线特点,让她的歌声与众不同,成了一杯浓酽的茶,喝进我的肚子里,就有了遇见巴顿的这个同样是与众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