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峻毅散文《残荷·生命·旋律》的感触
认识峻毅是在读她的诗文中,她用她自己素淡且明澈的散文语言,充满欣悦地向读者递达对事件和物象的微妙肌理,呈现她自身特有的“隽永”和“雅丽”。凡读她的文字,尤其是读她的理性散文和散文评论,都能让我感触到她那颗纤细、平实、坦诚的心与她的文字总是密切交融在一起,都会被她的许多微末甚至是琐碎的场景所感动,都可以从她看似平常简单的叙述中品味到文中的内涵和情愫。比如《残荷·生命·旋律》一文,她语言精炼,形象生动,比喻贴切,真诚坦然地从心灵深处溢流出对残荷的赞叹和生命律动的感慨,读后想不受感染都难,令人自然而然地产生自来对于生命的顿悟,她的那些“隽永与雅丽”自然尤为显著。
峻毅的《残荷·生命·旋律》,其亮点是借物咏志,以物喻人,深入浅出,语境美而不艳,语感丽而不腻,浓淡恰巧激活并拓宽读者阅读想象和思索。她用淡淡的比喻描述自己新奇的想象,从而传达自己对生命的认知和对生活的感悟,以
“残荷”的寓意来书写千姿百态的人生,阐释“残荷”的象征意义,并从文字的抒写里渗透出文中蕴藏的“内敛”与“哲思”之光。
文章的开始部分,她巧妙地应用了“曲笔”的写法,并没有对“荷”进行直接刻画,而是躲开直线描述,通过孩提时的一段记忆和经历,用一首自己与伙伴们玩“问荷花”游戏时的儿歌——“荷花,荷花你几时开?一月开。一月不开几时开?二月开。二月不开几时开?三月开。三月不开几时开?四月开。四月不开几时开?五月开。五月不开几时开?六月开。六月啊!六月的荷花朵朵开”来侧面铺垫她喜欢荷的缘由。在这里,她就对荷的记忆描述里埋下了喜荷赞荷的伏笔,接下来在对荷花拓展进一步思索时,便使用古代文学典雅精致的笔触,使散文的古典意味很浓厚,如:“自从知道了荷有既可美食,又能观赏,浑身聚宝,具有很高实用价值的本质与‘出污泥而不染’的秉性,尤其是当我读懂了苏轼的《赠刘景文》‘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诗句,顿悟荷花虽然可枯,荷叶虽然可以凋零,但是荷枝仍然不畏风霜地傲然而立。”再如,“苏轼是借荷花让好友记着一年里最美好的景色,正是橙子黄橘子绿的秋末冬初季节,以此劝慰不要妄自菲薄,虽然人到中年,但拥有丰富的人生经验,仍然是可以大有作为。”从这些精炼的语句和对古诗的熟悉程度中,足以看出峻毅文字功底的厚实,她具有其特有的多层次的表现力,能做到引用语言十分灵活,而且非常贴切,浑然天成,毫无雕琢之痕,使整个文本显得腾挪多姿,积健为雄,阐精发微,疏密有致,增添了行文之中的“气韵”与“烘托”,随之,托出她自己的心绪与感受——“我把荷的一生视作一种文化,空闲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喜欢在荷花池前坐坐。喜欢荷,不分季节地喜欢,和荷花相处,其乐融融。”与文章开头的起句相互应照,阐明了她最初喜欢荷的缘由。这些看似淡淡浅浅的“滑笔”,其实是作者为展开整个文本所做的精心铺垫。
有了以上的铺垫,作者才对“残荷”具有的魅力才切入正面抒写。在《残荷·生命·旋律》里,她既有对现实与想象“惜墨如金”式“面”上的点染,也有精心选取的几个典型的场景,并且在诗化的意境里,自由地遐想将情与景、意与境交融,用诗的语言、节奏、韵律来描写与“残荷”有关的“长词短句”,于简约中渗入哲理。在“昔日满池盛开的荷花不复存在,自然不见荷曾‘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娇姿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壮观;更是不可能找到南宋诗人杨万里笔下《红白莲花》——‘红白莲花开共塘,两般颜色一般香。恰如汉殿三千雨,半是浓妆半淡妆’的诗韵”等古典诗境的反衬对比下,把自己对“残荷”独特的“深思”与“顿悟”寄寓于残荷的残中之美,进而“我感到自己也是一种孤美,因此对残荷之美很有共鸣,因此特欣赏那种生命与自然紧紧拥抱着的美。”因此,作者在“心有所悟,笔随意走”的宁静与自由里,更加直接的袒露内心的真诚与率性,从而对“残荷”有了一番礼赞——“她们在瑟瑟寒水中风骨依旧,自信依然,在深秋的荷池淤泥中执着地坚守着自然赋予其在顽强中的残美。我读到了,读到了其深埋于淤泥里的根所支撑的是春的鲜活,是夏的盛丽。大自然就是在用自己丰富的生命历程,向人们展示一种流淌中的生命哲学——世间的生物都有自己的春夏秋冬,从兴旺走向衰败,经历了绽放与凋枯,但衰败也好,凋枯也罢,都不是终结,只是一个轮回而已。这种轮回,足以让人感悟到荷在属于梅花争妍的季节里,一如胡杨,江南的胡杨,坚守着本性中的韧性与坚毅;在那宁折不弯的姿势神韵,凝结了生命存在的所有睿智和峻毅,书写着生命的神圣与瑰丽,让人感到凋零也是轮回里的一种孕育……”
在这些看似随意、汪洋恣肆、自由奔放的笔致中,深藏着作者极为讲究的结构艺术。
在文末的最后两段里,文字所表现出的思想是前文意蕴的进一步挥发,作者在文笔微妙的变化里,又启人思索,咀嚼出人生的真味,并依靠深厚的文学与人生修养,托付于智慧灵动的笔墨。正如明代散文大家王骥德在《曲律》卷三中所说:“尾声以收束一篇之曲,须是愈着精神,末句更得一极俊语收之,方妙。”因此,本文通过残荷的“场景”与“感性”的描写,在沉稳、清新、优美的笔调里,巧妙地提升文章思想意境与内涵,折射出一种人生的深邃与顿悟,更加明朗地展现了作者的精神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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