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思说

（随笔集）

峻 毅

    【1】晨曦

    天边，曙光在漫延，衬托着涌动的云流，似嫦娥舞起的水袖。

    清晨，我一展双臂，舒张经络，沉气于丹田。我心床上的牵牛花，顺着藤蔓一步一朵花儿，向高攀附，笑着。

    菁菁草儿，染绿山脉。叶子含着欲滴的露珠，在晨风中迎候着太阳，依稀照映绿在风中笑。近处是山溪的喧响，远处是教堂的钟声，射出宇宙万物的生命人间的归迹，是那么悠远深长，一望无际，悠然生动。

    自我心中爱恋的复苏，便喜好在滴着露水的小径上散步晨思，享受晨光的淋浴，让心曲潺潺而流。孩提的梦幻、儿时的向往、少年的追求、青春的依恋，中年的执着、晚年的希望寄予……不正是人生一个个早晨？

    我在绿色世界中寻找，顺着绿的叶脉，探着深藏的乐谱，悠然弹奏古琴，余波在心中荡气回肠。在心与大自然汇成交响的一刹间，花儿唱活了夜梦，群鸟唱醒了大地。我仿佛听到了远处悠悠飘飘传来我心中的那支思慕晨曲，或悠扬、或激越的音韵里都生长着一个鲜活的早晨。

    哦！晨光中的每个早晨都等候拥抱赐予万物鲜活的那颗太阳。我那晨曦中的花蔓，伸长一节青藤，欲蔓鹊桥，企盼缠住生命中的爱恋。

    【2】夕阳

    笑过晨曦，撑过午间的困倦，拖着疲惫的躯体，太阳近西下。

    秋日里的微风摇着红枫绿柳，衬托出江南山秀，点缀水乡的五彩缤纷。赶着晚霞，赶着岁月，走进炊烟升起的村落。晚霞顺着礁石的余光悄悄流进大海，沐浴海面，溶入云彩，披落在海浪颠簸的小舟。嘹亮的渔歌荡漾在海面，渔家姑娘手中飞舞织网的梭子影甩在夕阳里。

    苦旱了多少个日子，心田的清泉于脚下近在咫尺，在平面与立体对垒成死角。既然被命运锁在无法移动的位子，千万次呼救终被漠视，诅咒、哭泣也是走向死亡，倒不如含笑、狂歌、呐喊走上死期。挽手散步在黄昏的香樟树林中，你为我喝《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为你奏响祝英台的《化蝶》。心怀渴望，寄予期待完成向往的运载，于莫干山剑池瀑布隆重的安葬，溅血欲写的悼词是奔流地咆哮，为人生的理想魂祭。

    面对上帝的嘲讽，百花闭羞，牡丹不敢娇艳，玫瑰不敢露刺，惟那树红梅丝毫不畏惧上帝嘲讽的脸，顾自含笑傲然，依旧迎风招展，把简单的叶，简单的茎，简单的根，简单的花瓣，依着西下的阳光，绘画出一幅爽心悦目油画——夕阳之最，洒脱地驻留在人间。

    【3】午夜

    并非尽是膝黑，自然亦有阳光谱写小夜曲。

    风拂不平大海的苍茫，雨点不美残荷的衣裳。山谷里回荡的歌声，悠扬起我的心绪；梦中飘悠的小夜曲，似传来了你在为我歌唱。

    黑暗的夜，永远遮不住晨曦透露的光；寒冷的冬，永远挡不住腊梅花的飘香。午夜的心曲永远是听不厌的情歌。

    午夜里的你凝视的是溪流，而我在梦中眺望的则是山峦。因为山的那边有个重情的你，水的尽头有个柔情的我，无尽的心绪在缠绵的小夜曲中诉说。唱给月听，月明媚；唱给山听，山重情；说给水听，水潺潺；唱给心听吧，奏响心曲悠悠飘起，随着心迹，飘向山蛮，因为山里的你一直在听水尽头的午夜曲。

    是的，整个夜晚雨声喧哗不停，那阵阵声响，不断地在我胸口移动，离开然后又回来。此刻我关灯闭目，但还是辗转难眠。我知道，这是一些细小的事物，比如你成熟的气息，幽默的语言，浑厚润滑的嗓音，温存地为我递上一杯润喉的水……在使我悸动。假如我睡去，我知道必定会有另一个在难眠——你会在空气中游动，沉重的脚步，定然会加深这夜的黑。

    我认识你不在黎明！夜幕降临，先在我的身体里翻动，直到这夜雨声喧哗不停，我才想起那黎明实际上将在夜晚准确地呈现。

    是啊，黎明！我的黎明将在这午夜因为你的敲奏而灿烂。食指与蝴蝶敲奏出美妙的小夜曲，我的心因为有你而丰富而完美，因为有你，午夜完成我们的完美作品——双手敲奏，夜曲飞翔，完成这美妙的文字，安逸我迷茫的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