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身体让我吃惊(杨永康)
“夏天使人吃惊,它越过斯坦培格湖,带来暴雨。”然后出现彩虹,然后遍地甲虫,然后看到身体。被暴雨浸透的身体。我的身体,大头的身体。
大头说脱,我说脱就脱。脱到一半我停住了,他也停住了。大头说还脱不脱?我说脱。大头说不能往下脱了。我说为什么?大头看了一眼我说,脱就脱。我们就又开始往下脱了……然后甲虫就开始往上爬了。
那时候我对自己的身体一无所知,甲虫也是。所以爬的有点吃力。好不容易爬到膝盖那一段,又翻下去了。不过并没有气馁,打了个滚又开始爬。这一次顺利爬过了膝盖。
我松了口气,大头也松了口气。大头有点担心的问:还让他向上爬啊?我说让它爬呗,愈向上愈好。这甲虫不负众望,很快就爬遍了我的大半个身子,最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大头说:停下来了,怎么能停在那地方。我安慰大头说,别急吗。其实我心里也挺担心的,无论如何这地方是不能停的。还好喘息了一会又开始爬了。
大头说就说嘛怎么能停那地方呢!我说叫你别急你就别急嘛。大头说为什么?我说你看出来了么,那家伙在原地打转呢。大头说是在原地打转呢,为之奈何?!我说索性由它去吧……据大头说那家伙在那个夏天转遍了我的身体。
大头说我们穿吧?我说不知衣服干了没有?大头说早干了。我说时间过得我真快啊,大头说他觉得慢呢。我说穿就穿吧,大头说好。可我的衣服怎么也穿不上了。我说不对呀我的衣服怎么穿不上了?大头说他的衣服也穿不上了。我说会不会搞错了?大头说不会的。我说总不会是我们的身体长了吧?大头看了一眼我的裤子笑着说:长了长了,衣服里面都放不下了。我也指着大头的裤子说:你的也长了,你的也放不下了。
我开始讨厌甲虫,见了甲虫就踩。可甲虫好像越来越多。我去找大头商量,大头说有个办法,我说什么办法?大头说村里正在搞五四零六与六六粉,专门杀虫的。能杀庄稼上的虫,就能杀甲虫。我说好我们试试看。
我们找到了农药厂。都堆在院子里,我们分不清哪一堆是土哪一堆是五四零六哪一堆是六六粉。大头说不知哪一堆是我们要的?我说别管那么多,先弄一筐再说。大头说好。
有了五四零六与六六粉,我们就开始忙活了。很快村里到处都可闻到五四零六与六六粉的气味了。村里的公鸡死了一只又一只,我与大头乐坏了。公鸡一打鸣就死,不愁甲虫死不了。正如我们预料的那样,不长时间,在村里找一只甲虫比找一只公鸡还难呢!大头说甲虫是杀死了,可觉着衣服里面的东西还在一个劲地长呢?我说我的也是。大头说不知这五四零六与六六粉管用不?我说试试看。我们便开始往自己身上撒那种东西了。大头有点担心地问我:会不会连自己也杀死了?我说怎么会呢,五四零六与六六粉是专门杀虫的,我们又不是虫子!大头说我们确实不是虫子,问题是那东西还在一个劲长地呢!我说别怕我的也在长呢。大头说如之奈何?我说也许夏天过去就好了。大头说说他挺担心挺担心怕有一天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我说没事的。
还好,漫长的夏天过去之前,我的身体大头的身体都没有出什么事。但我的堂哥出事了。他暴雨之后一丝不挂地袭击了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女孩。听说当时夏天正“越过斯坦培格湖,带来暴雨”,有一只甲虫正令人吃惊地爬上堂哥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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