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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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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红颜劫(3)

(2021-07-03 09:22:36)
分类: 小说

刚到了三月头,扣女就开始忙乎起来了。

大嫂让她搬出宋家,说她现在还不是宋家的人,还不能住在宋家,要等到娶亲那天,坐上花轿后才能回来,成为宋家的媳妇。

大伙帮她搬到村西头一间被人遗弃的草屋,幸好房子虽破,但门窗俱全,锅碗瓢勺等生活用具一应俱全。村长派了一个妇女陪着扣女,说是照顾她的生活,其实扣女心知肚明,是防着她跑路。

搬来的第二天,扣女刚起床,还未来得及梳洗,大嫂来了,还带了个瘦小的女人,大嫂拉着她的手,显得很亲热,“弟妹,今天来给你刺青,”

什么刺青?,扣女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在你的额头上刺上字。

为什么?

这是村里的习俗,每个出嫁的女子都是这般,你看我也有刺青,

大嫂撩起额上的头发,扣女隐隐看到了“宋大牛”三个字,只不过年代久了,有些模糊。

“我不刺!”扣女几乎叫了起来,

“弟妹,你怎么这么糊涂呀,这是族里定下来的规矩,不守族规可是要送命的!”

大嫂的话语音不重,却像重锤击打在她心口,顿时焉了下来。

她像一只任人宰杀的羔羊,闭着双眼接受刺青,

瘦小的女子拿着一枚比缝被针还要粗的钢针在扣女的额头比划,大嫂则在一边与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乡风?拿女人不当人, 扣女还是有些愤然,

说起这个乡风,可是有很久了,大嫂叹了一口气,古时候,宋家窑地处荒漠,朝廷里就把那些犯了重罪的囚犯发配到这里吃苦,官府在罪犯的额头上刺上字,以便与老百姓区别开来,时间久了,有些罪犯就在宋家窑安家落户,娶妻生子,世代繁衍。到后来,男人们额头的刺青没了,却把这个陋习强加到了嫁给他们的女人身上,在女人脸上刺上他们的名字,表示这个女人是他的私产。

钢针一阵阵刺在她的额头,更是刺痛了她的心。

说话间,瘦小女人完成了刺青,然后用毛笔沾上蓝色的墨水点进针眼,再用白布围着额头缠了几圈。

现在不要动,过几天我们来给你拆。大嫂临走时叮嘱。

转眼就到了三月初七,明天就是扣女的喜期。

晌午过后,大嫂带了几个女人来到她屋里,女人们帮着她洗脸擦身,穿上红袄红裤,脚踝处用一根红绳扎住裤管,红袄是大襟的,真别说,镇上老裁缝的手艺不错,扣女穿上正合身。

接着就是装扮头面,扣女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俊俏的脸蛋确实漂亮,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迷人,难怪那么多的女人会毫不吝啬地把最好的赞美送给她。就在她顾镜自赏时,帮她梳头的女人过来了,把她的头发往后梳理,顿时圆润的额头上刺青跳入了眼帘,宋二牛三个泛着青光的大字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额头,她轻轻地抚摸着额头的刺青,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归属感,

按照当地的风俗,新嫁娘的头发梳理到后脑勺,在后面挽成一个髻,再插上发簪和鲜花。脸上扑满了白粉,两面的腮帮涂着两坨鲜红的胭脂,嘴唇抹得像猴子屁股,眼眶周围一圈黑黑的,整个一土不拉几的乡下女人。

脚上穿的大红缎子绣花鞋是出子大嫂之手,倒也合脚。

一切打扮完毕,已经到了掌灯时分,大嫂吩咐她不能吃饭喝水,不能睡觉,只能在坑上坐等明天天亮花轿来抬。

陪她守夜的就是为她刺青的瘦小女人,闲聊中,扣女得知她叫顺女,也是后起的名字,原先叫什么,自己也记不得了。在南京读高中,十几年前被人贩子卖到了宋家窑,逃了几次没成功,也就死心塌地地留了下来。没生过孩子,前几年,男人又得病死了,家里就她一个女人,因为有文化,人聪明,手又巧,村里有什么事都叫上她。

清晨的鸡鸣声唤来了新的一天,扣女打起精气神,重新坐直了身子,顺女麻利地用冷水擦了擦新娘子的脸,又重新补了妆,最后郑重地将一幅一尺见方的大红缎子盖布盖在了她头上,再三嘱咐她,除了你男人,任何人不得揭开。

扣女低着头,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头布盖在头上,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脚上的绣花鞋,大嫂的针线活真不赖,自己恐怕做不到。

随着一声高亢响亮的唢呐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此起彼伏,顺女套在她耳边说,迎亲的队伍到了,等会有人把你背上轿子,背你的人会在你身上乱摸,你就忍着点,千万别叫喊,这是这里的乡风,叫十八摸。

扣女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感觉有人跨着大步走到她面前,来人蹲着马步,然后像猪八戒背媳妇似的把她背上就走,此时的她只得伏在他背上,背上满是壮硕的肌肉,能感觉得到这是条粗壮的汉子。扣女还未来得及坐正身子,那双背她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捏她抓她,疼的她差点叫唤起来,想起顺女关照的话,到了喉咙口的声音又强行咽了下去。

终于她坐进了轿子,就听到一声悠长的起轿,唢呐、喇叭、鞭炮声再一次震天般响起,扣女只觉得身子一晃悠,轿子起来了。

抬轿子的肯定是两根软木扁担,扣女坐在里面就像云里雾里,一忽悠上,一忽悠下,起先还有个新鲜劲儿,时间久了,头就有些发晕,本来从她住的那间房子到婆家,最多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结果整整晃悠了一个时辰,只晃得她五脏六腑翻了个个。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听到又一声悠长的落轿,随后唢呐声、喇叭声、鞭炮声嘎然而止。有人快步上来揭开轿帘,又有人走来把她背在身上,扣女知道后一个人就是她的丈夫,伏在他背上,能清晰地听到他呼哧喘气的声音,她的额头上还有他的名字呢。隔着头盖布,隐隐约约能看到二牛清癯的脸庞,还有额上大滴的汗珠,她有些心疼了,从腰间拉出丝巾为他擦拭汗水,二牛转过头感激地朝她一笑,她才有机会近距离地端详自己的男人,个子不高,身材瘦削,五官倒是长得端端正正,慈眉善目,她暗自庆幸这个男人还算不错。

接下去就是拜天地,入洞房,大伙儿胡吃海喝,一直闹到下半夜,二牛才走进洞房,坐到扣女身边,轻轻地揭开她的头盖布,深情地看着她,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她害羞地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前,感受一个女人最幸福的那一刻。二牛慢慢地把嘴凑到她嘴边,一只手轻轻地揭开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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