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只是个传说

    2011年12月7 日上午11时33分，珞妮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一年
的长度在365天5小时48分46秒到 6小时13分53秒之间，不是为重复
常识，是因为这一年我和她的妈妈曾经在秒分时的不同状态中度过
很多天。我希望以后的日子会是另外一种计时方法：某个时刻突然
间想起时间——一天、几天、十几天甚或一年，已经过去了......
    2010年的12月7日恰好是农历小雪，那一天云南会泽大雪纷飞。
记忆中街道和建筑上很少见地盖满了白雪，珞妮就在那天和她的母
亲父亲相见。 2011年的12月7日遇上的是农历大雪，这一天没有下
雪。 2012年的这一天也是大雪节气，属于节令累积的巧合。 在云
南，这两个节令的到来总是让我突然想念东北的漫天飞雪，还有，
彻骨的寒冷。那是一种东北人才会有的体验，就如同只有云南人才
会体验到什么叫做四季如春。
    按照风俗习惯是要过周岁生日的。在云南会泽城乡，那是很铺
排的仪式。但琢磨出花儿来也还就是吃饭送钱，今年你送了明年我
送，就像左边口袋掏出来再揣进右口袋。往往这些仪式和孩子关系
不大，都是大人们扯蛋玩儿。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过了。我想的
是如果一切不那么不正常，珞妮还可以活很多年，放弃这个生日算
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人一生要放弃的东西会很多很重要，有时
候你愿意，更多的时候你不愿意，但你还是放弃了。我的想法是她
过生日的时候也是她能够以特别的方式体验生命过程的时候，否则
过这种生日还真没什么意思。珞妮和这个世界相见的方式有些特别
（《以珞妮的方式相见>http://blog.sina.com.cn/s/blog_3f69ad
a10100n7zi.html)，她的生日纪念方式理应也该有些特别才对。
    这是我的想法，珞妮长大之后或许有另外的想法。那是她的事
情，我管不了也管不着。如果说人生本身就意味没有公平可言，要
怪也只能怪她出生在这个家庭。这由不得她，也由不得别的什么人
（包括她爹和娘），孕育生命必然也偶然，孕育出什么样的生命，
以怎样的形态度过生命，同样如此。
     我的想法很简单：在她的出生纪念日还由我掌控的时候， 她
会得到真情的祝福，但没有通常的礼物——每个纪念日都将是她作
为女儿给她的母亲做的一次礼拜。她当然也可以得到礼物，但她要
把所得的礼物献给她的母亲。
     今年这个时候珞妮还做不到这一点，明年或许也做不到， 那
就什么时候可以做到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仪式。我说了，她长大成人
之后可以有另外的想法，她甚至可以因为另外的想法拒绝承认和赡
养她的母亲。我呢，会死的更早些。如果她愿意，完全可以忽略和
忘记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在她的生命中存在过。人的历史证明过了：
去除痕迹的方式很多，只要愿意，可以做到。
    随她。
    2011年12月7 日，洪峰对珞妮要说的基本就是这些。我很想让
她知道她的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这是每一个做父亲的人都会怀有
的愿望，不算矫情。我知道这很难，现在不能，以后也未必能。没
有很多可以解释，解释本身会造成意外的伤害。语言在这种时候是
制造混乱的东西，说得越多，距离你的本来意思越远。
    老燕，今天是女儿的生日，祝你健康和快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