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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可卡

(2008-09-02 11:17:25)
标签:

宠物

小非

可卡

小云南

洪哥

救命

分类: 我的伙伴

    一只可卡我的朋友在云南东部的一个城市里做中等官员,他不是那种很上进的类型:这个人平时喜欢研究茶道,甚至利用每周的双休日跑到熟人开的茶室去学习茶道技艺。他进步比较快,不仅学会了泡功夫茶,还学会了四川娃子那种很难掌握的沏茶倒水技巧。他唤我们去他家作客,根本目的其实是要展示他的技艺。我一直叫他小非,他一直叫我洪哥。
    “洪哥,你看好啦噶!”小非专门买了那种细嘴茶壶,那细长的嘴足足有一米长。小非把茶碗都摆好,抄起水壶倒水:他很远地站着,壶嘴距离茶碗十几公分,然后倒水,然后壶嘴一下就远离了茶碗。清水形成一条闪亮的弧线落进碗里,在大家的叫好声中,小非又从肩头把壶嘴伸过来给另外一个茶碗里倒水。居然一滴水也没有溅出,成功了。大家继续叫好,有点像听戏的票友:“好!好好!”“哇!哇!绝啦!”
    接下去小非没有整好,他在水壶从左肩膀往右肩膀转换的过程中一下脱手了,水壶嘴巴一下就直接杵到我的肚子上。我疼得大叫一声,然后就跳起来抖索裤子:水窜出来不少,几乎都浇在我的裤裆上了。
    这时候小非家的淘气从茶几边爬起来,一边叫一边围着我乱跳。毕竟是遭遇不幸了,所以大家都很严肃。小非妻子一边奚落小非一边跳起来找毛巾什么的,小燕也跟着跳起来和小非媳妇一起找毛巾。
    她走到门口就嗤一声笑出来,然后小非媳妇也笑起来,两个女的笑得腰弯下去,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哈笑了。
    淘气看见大家翻天覆地的样子,就一边叫一边满屋子乱串,兴奋得快要疯了。
    淘气是小非家的一只可卡犬。
    我其实主要是想说这只可卡。说小非不怎么求上进就必须要说这只可卡,它比茶道更要占用小非上进的时间。
    小非的可卡是咖啡色波形毛的,属于比较典型的美国系列品种。小非每天都要花费很长时间给淘气梳理长毛,还要经常给淘气清洗耳朵还要用硼酸水给淘气搽眼睛清理眼屎。也就是说可卡虽然聪明活泼,但清洁卫生的确要占去主人的很多时间。
    小非妻子对狗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她对淘气的聪明也还算是比较欣赏。比如淘气很快就学会了收拾垃圾:淘气会把地板上的碎垃圾叼起来放进垃圾桶,还会把拖布拖进卫生间。当然淘气会把掉在地上袜子和毛巾也当作垃圾弄到垃圾桶里去,但这不能怪淘气,怪只能怪人自己不太讲究整洁。
    淘气最了不起的本事是开冰箱。它把前爪勾住冰箱把手,用力一拉:然后就寻找它喜欢吃的东西,拿出来之后再关上冰箱门。小非发现淘气的这个本事没有生气,而是训练淘气给人从冰箱里找东西。小非属于那种很会享受的人,自从淘气可以伺候人,他就更加装起大地主了。
    晚上上床之前小非叫喊:“淘气!鞋!”
    淘气嘴巴叼着一只皮鞋颠颠颠跑出去,再跑回来把另外一只叼走,皮鞋很规矩地放在门口。
    小非媳妇喊:“淘气!鞋!”
    淘气跑过来,把鞋子叼起来但并不离开。它要等女主人摸摸它的脑袋,还要加上几句赞美才肯干活。
    回回如此。小非媳妇说:“拉瘟的势利眼!”
    睡觉之前小非叫喊:“淘气!灯!”
    淘气就挨个屋子跑一遍,哪间屋子里灯亮着,它就站立起来抓住拉线把灯关了。小非把开关拉线弄得很长,刚好淘气站立可以抓到。
    下班回家的时候,小非一进家门,淘气就把他的拖鞋叼过来放在主人面前,短尾巴摇啊摇啊。
    离开云南前大约一个星期的样子,小非约我去他一个朋友的茶楼喝茶。这小子又忍不住要做四川茶童,回想起他拿茶壶嘴巴杵我肚子浇我裤子的经历,就说:“你老实呆着!要么我立马走人了。”
    小非很不甘心地坐下,说:“人家现在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嘛!”
    我们喝一壶普洱,是那种陈搁了16年的。据说年头越多味道越好,开始我根本不相信。茶都是新鲜的好,哪有越陈越好的说法?后来喝了几次,再喝别的茶就不赶劲了。
    一个姑娘给我们沏茶,小非在一边指指点点喋喋不休的。姑娘开始微笑着点头称是,后来就满头大汗快要哭了。最后小非还是没有忍住,自己夺过来茶道了。
    我说:“你干脆辞了那个副处长,做茶童算了。”
    小非说:“你以为我不想啊?真想啊!”
    我说:“你舍得公务员的待遇?”
    小非说:“我舍得,你弟妹舍不得。唉!”
    这时候他的手机唱起来,他听了几秒钟脸色就变了。“还活着吗?你看清楚了?”
    小非关上手机,说:“洪哥,不好了不好了!”
    我们一边往外走他一边说:“淘气给车轧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轧死了?”我一下子又想起我们死去的小云南,心里马上咯噔咯噔地不舒服。
    “说是没有,你弟妹说它自己回家了。”他出了门叫上出租车,我们上车就朝小非家赶过去。
    小非一路上一直念叨:“可不能给轧死嘎!拉瘟哪个开车不长眼哈!”
    小非小跑着打开屋门,他叫:“淘气!淘气……”
    淘气嘴巴叼着小非的一只拖鞋,它摇摇晃晃走过来,把拖鞋放在小非面前,然后又转身取另外一只。它转身的时候一下子就摔倒了,淘气挣扎着站起来,叼起剩下的那只鞋子,摇摇晃晃走过来。
    小非一条腿跪到地板上,他试着抱起淘气,淘气惨叫一声,嘴巴叼的鞋子掉在地上,小非连忙把它放下。
    这时候我们看见淘气的嘴巴鼻子都在缓缓地流血,每次呼吸都吹出细碎的血泡泡。它看着小非,喉咙里发出呜哩呜噜的呻吟,它还在轻轻摇晃尾巴。
    小非先是流泪,接着就呜呜地哭起来。
    我连忙给小燕打电话,她给小动物接骨折啊治拉肚啊治感冒啊,都行。小燕很快就到了,她进门的时候小非还在哭。他一边哭一边骂那个轧狗的司机,后来就骂媳妇。
    小非媳妇看见汽车轧过淘气的身体,以为淘气死定了。接着她看见淘气在驶过之后爬起来,一歪一斜地跑回家去。她以为没有什么大事了,就给丈夫打电话通告一声,她自己还要回娘家一趟取一套小非喜欢的茶具。
    小燕摸摸淘气的脑袋,淘气伸出带着血丝的舌头舔她的手。它大概知道小燕是来救命的,它眼睛里是那种我很熟悉的神情:我那几只死掉的小狗临死前都是这样的神情。
    小燕这里摁摁那里摸摸这里扭扭那里敲敲,她抬起脸看看小非,又看着我,说:“淘气内脏不行啦。大概肝轧烂啦。”
    小非红着眼睛问:“不能救啦嘎?不能……”
    这时候淘气开始咳嗽,它每咳一下,血就从嘴巴和鼻孔涌出来。
    小燕说:“不行啦……怕是十分钟也挺不过啦。”小燕也开始流眼泪。自从我们的云南和小沈阳夭折,她看见这样的场面就哭。我开始后悔不该叫她来,但我没有想到淘气一定会死。
    小非拿起地上的拖鞋,拖鞋上也粘了血液。他把鞋子和淘气放在一起,淘气躺在鞋边,它把脑袋枕在鞋子上。淘气很吃力地喘气,嘴巴张得很开,血已经把鞋子染红了。又坚持了几分钟,淘气闭上了眼睛。
    小非一直拿纸巾给淘气擦嘴巴擦鼻子,地板上是黑红的纸巾团,他的手上也沾满淘气的血。
    故事差不多就这样了。
    淘气死后小非就琢磨再弄一只狗,他只要可卡,美式可卡。
    我们分别快半年了,小非还没有找着他要的可卡。
    小非媳妇跟小燕说:“前前后后买了十几只,他都说不行。”
    小燕和我说起小非看不上别的可卡,“狗和狗怎么能一样呢?就像咱们的小云南……”看她满脸迷惘的样子,我就知道她又想起了小云南。
    我也一下就想起了小云南,眼前是它在高速公路上拉着小沈阳回家时的场景。我心里马上就感觉很堵得慌,我说:“是啊,动物和人,都找不着重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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