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圣祥

1天之内，房价被推高180万元。用“被推高”来描述房价上涨，原因在于，在房主规定看房的日期内，房地产中介共带几十拨购房者看房，连番出价，最后的结果就是上面的数字——涨价180万元。不少分析人士认为，这坐实了房地产中介对房价疯涨的“贡献”。

坏事肯定是由坏人做的。这是我们的惯常思维。所以，面对房价暴涨这样的坏事，当务之急是要找出坏人，把坏人管住了，将坏人严惩了，房价就不会再涨。房地产市场中的坏人是谁呢？首先当然是开发商。可今年真正暴涨的是大城市二手房，坏人于是就变成了房地产中介，他们1天就能把一套房子推高180万元，多么可怕啊，多么可恶啊。

这种思维看上去没什么不对，特别是习惯于先有论点再找论据的文科生来说；但是，在具体实践中，显然是经不起推敲的。倘若房地产中介真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对房子随意定价，肆意拔高，那他们赚钱不就像捡钱嘛，何必只推高180万，直接推高1800万算了。房价是由房地产中介决定的吗？看上去好像是这样，其实，决定房价的永远是市场，是买房和卖房的人。

对于卖房的人来说，卖出价格越高赚的就越多；对于买房的人来说，房子价格越低才越好。一个想更高，一个想更低，最后妥协出一个价格，就是交易的价格；妥协的依据是什么？是当前市场的交易现状，以及各自对于房地产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预期。站在房地产中介的立场，他肯定也希望房子卖的价格高点，这样他能赚更多的佣金；但前提是他必须能把房子卖掉，如果卖不掉，他比房主更着急，因为他没有钱赚。

之所以看上去房地产中介能够推高房价，首先是因为这是一个卖房市场，需求大于供给。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不同的人竞争同一套房产，那么肯定是价高者得。房地产中介能够利用自身信息优势，带合适的买家看合适的房子，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推高”房价。但是，我们不能将那些买房者都设想成一个傻瓜，被中介骗的晕头转向，他之所以愿意出价，是基于当前市场做出的理性判断，这才是关键。

房价暴涨，有人欢喜，有人忧愁。那些欢喜的人都偷着乐，那些忧愁的人都出来骂，但是没有办法，在货币超发与土地垄断的背景下，市场的供求关系决定着房价的走势。攻击房地产中介，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他们充其量只是带来坏消息的信使，房价不可能是由他们决定的，中介推高房价只是一种错觉，他们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神力，将房价推高或者降低，无非是相比普通人，他们对市场信息反映更为灵敏而已。

这个市场上，没有道德判断层面的好人与坏人，大家都在基于自身利益作出理性判断。在可能的情况下，谁都会想多赚点钱，谁都想价格卖的更高一点，这不是什么道德上的污点，相反，这是最真实的人性。人性汇聚于市场之中，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进而助益全社会，这就是市场经济的本质。市场越成熟，人们的道德水准越高；诉诸私利的“坏人”不一定做坏事，诉诸道德的“好心”反而可能办坏事。

舒圣祥（微信公号：书生香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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