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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高在巴黎 (之二)
老汉
坐下来才知道是孩子们放假的时间,那个腼腆的小伙子说还记得我,我也想起来他叫高飞,这让他觉得在弟弟妹妹面前很露脸,也显然让他很兴奋。
吃饭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不过在高母的指挥下倒也井然有序,你说这老太太的状态怎么能够不好。
剪刀、锤子、布,高飞赢了他爸,所以吃完饭老高洗碗,我在屋子里乱晃。打开朝南的门,外面是个很小的花园,虽然也收拾的干净、整齐,但不知怎么我仿佛才忽然醒来,外面并没有游泳池,这也不是那种豪宅,这是老高普通的家,我知道从国内偶然出来的人是经常有一些错觉的。我正在走神,隔壁一老太太隔着院墙就和我寒暄起来,小林正好出来做我的翻译:“她说知道你是老高的朋友,说老高是好人,老高在公司干了20多年了,米西尔他们家找了个好女婿”,这么好听的话我当然只能是是是。不过,转过脸我总算逮到小林“我是托老高关照你,你也不能就住到人家家里来啊,你看人家这一大家子,你怎么就不怕给人添麻烦啊,啊?”好,我还没说呢,她那边倒哭上了“还是高叔叔好,你就光会教训人”,完了、完了,天下第一怕是小丫头哭鼻子,“我怎么教训人了?当初我就跟你爸说,国美毕业留在杭州,工作、读书都挺好的,你吵着要来巴黎美院,说你不用操心,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就不用操心了?”
“人家是生病了嘛。”
“对啊,生病不更是让人-----,生病?生什么病?”
这我才知道后面的一大段故事。原来小林到巴黎并没来找老高,自己在美院办了注册、租了房子,就先在语言学校上课,同学全是一帮“搞艺术的”小青年,小林为和同学搞好关系,大大咧咧地和他们一起玩,上酒吧、熬夜、喝酒、还抽烟、饱一顿饥一顿,然后就病了,同住的两个国内学生不知怎么又听谁说小林得的是爱滋病,立马搬了出去,剩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发着高烧,嘿,听着都怪够受的,烧了三天,绝望中想起老高,跟老高电话说她得了爱滋病、要死了,说等她死了,把她来巴黎画的最后两幅画交给她爸,说女儿对不起老爸。后面不用说,老高把这孩子送进了医院,查病还真查了很久,一直高烧,到后来黄疸出来了,才查出来是急性肝炎,真正虚惊了一场。出院老高就把她接了回来住。为这孩子住院,老高把他们家假期出去旅游的预算给花了。所以虽然是假期,老高一家孩子也只能窝在家里。“你告诉你爸了?”“没呢,我爸跟我妈正在闹离婚,老汉叔叔,我真不该到巴黎来啊”。
老高洗了碗,出来招呼我,说他老丈人问我是否愿意和他聊聊,我自然没问题。老高奉上茶水,我们这边坐下。
“听贱婿说,你是研究哲学的,我有几个问题请教。”
“不敢。”
“[论语]中曾子说:夫子之道一以贯之。仁者爱人。可是他为什么又说爱有差等,分君子小人。孔子说要守三年之丧,宰我说不要守,孔子为什么又说你不守也可以?孔子说------”
清茗中我的思绪忽然高高的飘起,老高为什么活得那么融入,那么接受并且被接受?是因为他以前什么都没有吗?他出国前的确不是著名演员、或者学者,他因此就不在乎被看高或者看低吗?反正,老高啊,你这么多年,你活的还是那么本色,那么实在,慢说你在巴黎,随便你在哪,你一定都会活生生地活在你身边人的中间。
“是的,米歇尔先生,其实论语中也许所有问题的答案,都在论语的第一句话里。”“怎么说”?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乐、悦,都是快乐的意思,这不是说,我们做事情要以快乐为标准吗?这样许多问题岂不是都不是问题?”
“高论啊,高论。”
“哪里,这些都是老高教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