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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女作家群的文学特色
湖北日报消息 (樊星)湖北作家群的成就有目共睹。其中,湖北女作家的创作成就又格外引人瞩目。方方、池莉、林白是湖北女作家的代表。她们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一直能够吸引广大读者关注的目光,就显示了相当旺盛的创造力。在她们身旁,还有一批在百舸争流的文学浪潮中潜心创作、并颇有影响的优秀女作家——与她们同时开始文学事业的沈虹光、叶梅、华姿、王建琳、冯慧,以及紧紧跟上的“60后”姚鄂梅、阿毛、千里烟(董明侠)、汪忠杰,“70后”王晓英、王芸、李榕、童喜喜(金容),“80后”刘敏(紫百合)、苏瓷瓷……如此强大的女作家群阵容,是湖北作家群的一大看点。
那么,在当代女性文学中,湖北女作家群又显示了怎样的特色?
湖北女作家的创作为人熟知,当从方方、池莉的“新写实小说”开始。而《风景》和《烦恼人生》的主人公却都是男性。后来,方方的《桃花灿烂》一度涉及女性的情感悲剧,《在我的开始是我的结束》却侧重剖析女性的分裂人格,到了最近的《水在时间之下》,已然是一曲女性自强不息、通过艰苦奋斗改变命运的咏叹调了。池莉亦然。她也写过《一夜盛开如玫瑰》那样探讨女知识分子情感困惑的作品,但显然,她在《你是一条河》、《怀念声名狼藉的日子》和《生活秀》中表现出的对女性泼辣性格的欣赏更具有特别的文化意义:她写出了湖北女性的泼辣、“厉害”。这“厉害”,显然与“温柔贤惠”的传统妇道相悖,却与热烈、易怒的楚风相通,而且何尝不是中国女性刚烈传统一脉(从卓文君到秋瑾)的延伸!
林白素以深入刻画女性的情感困惑著称,到湖北以后却写出了《妇女闲聊录》那样别开生面的佳作。小说以“口述实录”的风格写出了当今乡村的浮躁与狂欢氛围,尤其鲜活传达出了乡村女性泼辣的生存状态,并因此与许多为底层请命的作品迥然区别开来。《妇女闲聊录》也是湖北女性泼辣、“厉害”风格的又一证明。
方方、池莉的“新写实小说”和林白的《妇女闲聊录》其实也是当代作家关注社会、关注底层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到了更年轻的一代女作家中,这一传统也得到了颇有新意的展开——千里烟(董明侠)荣获“新浪第二届华语原创文学大赛”奖的长篇小说《爱情豆豆》就是一部记录自己漂泊北京经历的佳作。小说写出了许豆豆的浮躁心态,更刻画了她艰苦奋斗、自强不息的精神。小说的基调积极进取,令人感动。与此相辉映的,是姚鄂梅的长篇小说《像天一样高》。这部“献给80年代”的力作描写了几个向往自由、独立生活的青年诗人的浪漫生活。他们在父母眼里是“长不大的孩子”。他们没有钱,却浪漫而快乐。他们热爱《吉檀迦利》和《瓦尔登湖》,向往梭罗那样自由自在地生活,并因此远离都市,去新疆寻找自己的生活。在“那样一个乱糟糟的环境里,却写出了纯净的诗歌”。他们的“天真无邪”,与许多同龄人的世故、颓废、狂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说生动表现出了当代青年渴望逃避现实、寻找“桃花源”的浪漫心态。千里烟(董明侠)和姚鄂梅都是“60后”作家,她们以赋有浪漫气质的作品显示了湖北“60后”作家的精神“亮色”。楚文化素以浪漫品格著称于世。“惟楚有材”的名言也砥砺了一代又一代楚人的进取热情。这热情,有时体现于徐迟的《哥德巴赫猜想》那样的“诗化报告文学”中,有时体现于邓一光的《父亲是个兵》那样的“革命记忆”中,还有时则体现于《爱情豆豆》和《像天一样高》这样描写当代青年渴望浪漫生活的作品中。这两部长篇足以证明:浪漫的活法在这个务实的年代里并没有烟消云散。
另一方面,直面现实问题的力作也在不断产生——“70后”作家李榕发表于2007年的小说《深白》因为细腻刻画了女医生的情感困惑和工作压力而引人瞩目,读来很容易使人联想到当年谌容的名篇《人到中年》,并产生这样的思考:时代在飞速发展,为什么人面临的压力和困惑依然深重如昔?底层的苦难值得大书特书,“中层”的烦恼也不应忽略。冯慧的中篇小说《再逢桃红柳绿时》写出了一群中年知识分子的情感迷失与人生困惑,也颇有深度。望见蓉的长篇小说《爱情斑马线》描写知识女性追求真爱的坎坷与困惑,笔调伤感;汪忠杰的长篇小说《和谐婚姻密码》探讨了建立“合同婚姻”的可能性,文风新颖。这些作品在当代女性作家关于爱情婚姻的作品中,均有独到之处:都触及中年知识分子拂之不去的重重压力。而王晓英的长篇小说《漏雨的屋子》聚焦缺少家庭温暖的孩子,也体现了眼光的独到、关怀的特别。
王建琳的长篇小说《风骚的唐白河》则是积极探索新农村建设之路的“主旋律”作品。小说对敢于担当的时代英雄的讴歌足以唤起人们对于当年“改革文学”的美好记忆。
如此看来,湖北的女作家在直面严酷人生的作品中,常常没有止于忧患与叹息,而是努力去发掘着现实的热情与浪漫的希望。在这发掘中,就昭示了湖北女作家的某些重要品格——不同于《长恨歌》的“上海精神”、《大浴女》的悲悯情怀、《无字》的欲哭无泪、《女同志》的深长叹息,而努力在底层发掘泼辣的民魂、浪漫的情怀、新奇的人生。
换个角度看:湖北是“千湖之省”,是楚文化的故乡,自有独特的地域文化魅力。叶梅的“恩施文化小说”《撒忧的龙船河》、《花树花树》散发出土家族民风的浪漫气息。方方的《闲聊宦子塌》以荆楚方言写江汉平原乡民的日常生活,笔调俏皮,别具一格。池莉的《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画出了一幅为人称道的“汉口市民消夏图”,表达了作家对汉口市民在苦夏作乐的活法的欣赏。林白的《妇女闲聊录》写鄂东山乡的当代狂欢生活,读来开人眼界。这些描绘湖北民间生活的作品展示了楚天民风的热烈、幽默、泼辣、粗犷,同时也表达了作家贴近民间的特别情感:从老百姓的热烈、幽默、泼辣、粗犷生活中发现“活着”的乐趣。他们的生活水平不高,他们遭遇的烦恼不少。但他们常常善于苦中作乐,尽管那“乐”的方式常常显得比较“粗俗”(像《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中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还有《妇女闲聊录》中打麻将的狂热)。由此是可以看出湖北女作家相当豁达的人生态度的。
在此,我想特别提到的,是湖北籍女作家梅洁讲述郧阳文化历史和郧阳人民为了建设大局一再付出重大牺牲的报告文学《山苍苍,水茫茫》。这部作品气势恢弘,格调悲怆,笔力遒劲,饱蘸激情地讴歌了沉默、坚忍的山之魂、民之魂。在我看来,此篇与马丽华描绘西藏风情的名篇《藏北游历》、《西行阿里》、叶广芩描写陕西周至历史文化的长篇散文《老县城》一起,堪称当代女作家长篇文化散文的重要收获。《山苍苍,水茫茫》的悲怆风格与《闲聊宦子塌》、《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妇女闲聊录》的泼辣、俏皮风格判然有别,却异曲同工地写活了湖北民魂的伟大与特别。
由此可见,湖北女作家群好像普遍对“身体写作”兴趣不大。她们常常聚焦于女性的个性与活法,特别是本土女性的泼辣活法,从中发掘那泼辣活法的现实意义(显然,泼辣的活法明显不同于余华的《活着》那样理解麻木又坚忍的活法的作品,同时也是当代社会人们浮躁生命热情的典型写照)。她们的作品因此而在当代女性文学中独树一帜。
此外,华姿、王芸的美文追求(如华姿的散文集《花满朝圣路》,王芸的散文集《接近风的深情表达》、《穿越历史的楚风》)、童喜喜的儿童文学丰硕成果(如“嘭嘭嘭”系列、“小鬼喜当家”系列、“嘻哈”系列)、阿毛风格率真的诗歌(有诗集《为水所伤》、《至上的星星》)、刘敏(紫百合)散发出古色古香气息的历史小说(如《唐宫外传》、《兰陵相思赋》等)都显示了湖北女作家群创作的绚丽多彩。湖北女作家的阵容已相当可观。她们的事业值得关注!
近年来,湖北女作家创作势头好,不断有优秀作品问世。前不久,中国作协创研部和湖北省作协举办了“湖北女作家群创作研讨会”。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高洪波,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李敬泽和来自北京、湖北的作家评论家一起,通过个案分析和群体考察结合的方式,实事求是地总结湖北女作家群取得的文学成绩,重点分析她们各自创作中的优劣得失,共同探寻创新和突破之道。
作家创作群是一种客观存在的文学现象,它建立在作家创作个人的基础上,同时带有某种共性,也会对作家个人的发展产生一定的支持、强化和引导的作用。可以说,能产生出作家群的地方,在文学发展上也是比较成熟的。湖北文学界近年来在打造各种类型作家群上下了一番功夫。湖北省作协在发挥专业作家领头作用、签约作家骨干作用的同时,重点推进小说、诗歌、少儿文学作家群,注重培养江汉平原作家群、鄂东南作家群、鄂西作家群等地方作家群,同时对湖北女作家群创作给予了很大关注。
湖北省作协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黄运全说,湖北女作家群以自身的实力和影响,融入不同门类、不同区域的文学创作之中,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这一富于活力和魅力的群体创作成就引人瞩目。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方方、池莉等人的创作长盛不衰、佳作频出,深受读者的喜爱。姚鄂梅、华姿、阿毛、苏瓷瓷、童喜喜、李榕、千里烟、王芸、汪忠杰等更年轻一些的女作家相继涌现,创作了大量优秀的作品,受到文学界的好评。从总体上看,湖北女作家坚持“三贴近”的原则,立足现实,关注社会,关怀民生,在艺术上精益求精,不哗众取宠,不猎奇涉艳。她们注重从女性人生经验与情感体验出发挖掘湖北地域文化的底蕴,呈现出厚重见灵秀、平实出绚烂的特色。
对于湖北女作家群这样一个富有活力和魅力的创作群体,文学界给予了更多的期待。不少人认为,按照她们的创作实力和写作经验,应该比现在有更大的影响。在湖北女作家的创作中,常常体现出一种平民意识和苍生情怀。雷达认为,这些女作家多是书写世俗男女的恩恩怨怨和世俗烟火的忽明忽暗,同时又在以前“新写实”的基础上注入了某些新的元素,能在细致入微地对琐碎生活雕刻的同时,表现出人性的美好光亮,透射出一种特殊的情调。他同时也指出,在她们的创作中还缺乏更为透亮、一语中的的东西,也缺乏更多的比喻和含藏的潜话语,这需要不断地加以磨练。王必胜谈到,湖北年轻女作家的创作起点很高,这不仅要求她们在创作中要善于寻找新的角度,更要体现出一种文化上的自觉。湖北地处中国中部地区,女作家们的眼光要放得更大一些,以吸收东西南北的文化优势。一些湖北评论家对本土女作家创作的点评则有更强的针对性。王先霈、樊星等人认为,湖北女作家在写作中表现出强烈的倾诉欲望,但故事讲得太多了以后,难免会忽视对深度的开掘。这时就需要提高叙述技巧,学会控制好作品的张力。无论在表达对生活的思考还是在艺术上进行探索,女作家各方面都有要突破的地方。刘川鄂明确提到,湖北女作家表现日常生活情趣的作品,读起来显得温馨感人,而一旦深入到社会历史内部时,作品的厚度和力度还是弱了一点。上世纪成名的湖北女作家对后来者有一定的激励作用,但后来者不一定要走前行者的路数并以她们为目标,还要有更高远的学习进取的目标,做到“眼中有大师,心中有经典”。
湖北女作家尤其是年轻的作家当然不满足于“被期待”,也表示要主动承担起提升自己的责任。姚鄂梅说,每个作家都在过着两重人生,一个是现实生活中的人生,一个是写作中的人生。它们互为营养,但写作中的人生比现实中的更艰辛。也许有一天,写作中的人生打败了现实中的人生,即使物质变得一无所有,我们可能也不会介意。相反,如果被打败的是写作中的人生,就算我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失意和忧伤也会伴我们终生。
然而就现实的文学环境看,要想在文学上取得哪怕是些许的进步,也要付出很大的气力。现在当一个作家特别是成名作家遇到的困难会比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更大。在经济全球化、观念多样化的信息时代,以地域性区别作家群变得越来越困难。作家们不宜在探索阶段停留太久,而要尽快找到适合于自己的表达方式。现在仅长篇小说每年就以数千计,而受关注的仅占其中很少的份额,在这种环境下如何确立自己在文坛上的地位,需要认真思考。此前,也有其他一些地方的作家群举行过类似研讨会,大家思考的许多问题带有相当的共性。路毕竟是自己一点点走出来的,相信立志有所作为的作家在已有成绩的基础上,会在新的层面上表现出更多的自觉、自信和自强。
“湖北女作家群创作研讨会”在京召开
8月12日,由中国作协创研部和湖北省作家协会联合在京举办 “湖北女作家群创作研讨会”,对湖北女作家方方、池莉、林白、姚鄂梅、华姿、阿毛、魏光焰、苏瓷瓷、童喜喜、李榕、王建琳、冯慧、千里烟、王晓英、刘敏(紫百合)、王芸、汪忠杰等的作品进行研讨。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高洪波,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李敬泽,湖北省委宣传部副巡视员刘连宏、文艺处处长杜海波,湖北省作协党组书记黄运全,党组成员、副主席梁必文,来自北京和武汉的专家学者雷达、梁鸿鹰、彭学明、何向阳、王必胜、张陵、王先霈、樊星、刘川鄂、江岳、湖北女作家代表姚鄂梅、华姿、阿毛、童喜喜、李榕、汪忠杰、千里烟,以及来自首都和武汉新闻媒体的记者出席会议。会议由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胡平主持。
近年来,湖北作协在发挥专业作家领头作用、签约作家骨干作用的同时,注重推进小说、诗歌、少儿文学作家群,以及江汉平原作家群、鄂东南作家群等各类作家群的创作,对湖北女作家群创作更给予了重点关注。这次专题就女作家群创作进行高层研讨,湖北省作协作了认真筹划,旨在:展示女作家群成果,透视女作家群现象,提升女作家群素养,打造女作家群品牌,从而推动女作家以至整个作家队伍建设,进一步繁荣湖北文学创作。
高洪波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研讨会的召开表示祝贺,并高度评价了湖北文学的成就和湖北省作协的作家队伍建设的开创性思路。刘连宏、黄运全分别致辞,对中国作协和北京评论家一直以来关心、支持湖北文学的发展表示感谢。
与会专家学者通过个案分析和群体考察结合的方式,充分肯定了湖北女作家群的不凡成绩,认为湖北女作家群是一个富有活力和魅力的创作群体。80年代以来,湖北女作家方方、池莉树立了“新写实主义”的标杆,并且佳作频出。后起之秀也相继涌现,姚鄂梅、华姿、阿毛、童喜喜、李榕等青年女作家的作品,获得了文学界的好评。
评论家认为,湖北女作家与时俱进,坚守正确的价值观和审美现,立足现实,关注社会,关怀民生;在艺术上精益求精,不哗众取巧,不猎奇涉艳;注重从女性的人生经验与情感体验中,发掘湖北地域文化的底蕴,呈现出厚重见灵秀、平实岀绚烂的特色。同时,大家还中肯分析她们创作中的不足,共同探寻创新、突破之道,涉及了当下“女性写作”的一些问题,提出了许多有助于湖北女作家群创作更上层楼的见解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