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东的诗人在白云间呼吸(4)
(2010-10-05 03: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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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东诗人徐述夔白云乾隆沈德潜文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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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霜威槭槭侵,
却看气候已萧森。
无心学作漫天絮,
有愿聊为布地金。
一色漫分高下品,
三秋任赋短长吟。
只愁车马来相访,
烟重云深未易寻。
二十八
累累村北更村南,
白露初过芷已含。
不改秋容人易识,
别饶逸趣世无谙。
乾坤清气生初秉,
今古繁华梦里参。
花史未曾留姓氏,
襟期闲散态成憨。
二十九
糇粮窃幸一身兼,
佳色秋来处处添。
开口也曾逢杜牧,
无钱尽可对陶潜。
不教化蝶随风舞,
(缺二十一字)
徐述夔生于清初,他深受如东栟茶镇反清志士缪景先的影响,他在自家院内建了一座读书楼,“中以一柱支之,众梁分架其上,楼梯筑于楼外”,故取名”一柱楼”,有人说“一柱”与“易朱”谐音,表明他反清的志向。他还在一柱楼内挂紫牡丹图,题诗曰:夺朱非正色,异种也称王。一说这诗是沈德潜所写,这也是他获罪的原因之一。但以沈德潜的性格,应该不可能。一说是戴名世作,戴名世是安徽桐城人,康熙进士,桐城学派的创始人。沈德潜是叶燮的得意弟子,叶燮是明朝遗民,明亡后隐居苏州城西的横山,与徐述夔的葬身之地上方山相邻,但后来又科举中进士作官。沈德潜在诗歌理论上完全背离了叶燮的学说,他推崇温柔敦厚,领文坛风气多年,对清朝文学带来了一定的伤害。
徐述夔的墓在苏州城西10里的上方山中,范成大的石湖就在上方山中,离沈德潜的老家木渎镇也非常的近。徐述夔反清的诗句在生前就引起了相当大的反响,虽然没有刊刻,但在民间传抄。与他交情很深的沈德潜特地为他的《一柱楼诗集》作序。可以想见,他们死后才迟迟降临的文字狱并不奇怪。
文字狱,清代诗人龚自珍就有《咏史》诗写道:“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梁谋。”故宫博物院文献馆所编《清代文字狱档》记载,乾隆一朝较大的文字案计有64起,其余不下70起,其中47起涉及极刑,生者斩首,死者戮尸,男性亲族十五岁以上者连坐立斩。
后人沙元炳作诗叹惋:“诗案眉山万古流,无人垂涕说新州。翻一口狱千口,掌大栟茶一柱楼。”在清末,人们为了纪念徐述夔,建祠立碑,将旧一柱楼翻修,清末状元、著名实业家张謇为之题名“古一柱楼”,后毁于战火。
这桩沉冤一百余年的文字冤案,直到辛亥革命后才得以翻案。徐述夔诗文集幸存的有刊于乾隆初年的《五色石传奇》,今藏大连图书馆,又有日本明治十八年邻堂铅印服部诚一的评点本;《八洞天》现藏于日本内阁文库。
在我看来,乾隆如此对待诗人同行,确实是他超级的不自信与变态的敏感,而徐述夔的诗句确实胆大包天,从他的诗文与一柱楼的故事中,我们可以想见这个人一身的傲骨与才华,如果说乾隆完全是捕风捉影则是没有道理的。但从另一角度看,却有一点游戏的成份,徐述夔一生都在游戏乾隆。
徐述夔逍遥于如东的蓝天白云间,他虽郁闷,我们细读其留下来的二十八首半《野菊诗》,尽显其孤寂的人生境地,但他还是拥有14000亩田地与房产,子孙兴旺,生活得相当滋润,其诗集还有皇帝的恩宠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的序,其待遇可谓相当之高了。
但他的一生何尚不是一场诗意的游戏?如果非要以现代诗歌理论来说他,他犯的应是写诗不纯啊,所以,说句风凉话,其种层面的“纯诗”与“纯诗人”的理论根源难道源于前人的文字狱么?
历史如一缕青烟,诗人死后15年依然鲜活的肉体如果不被开棺戮尸,或许在今天还没有腐烂,可惜的是在他死后15年,发生了“一柱楼诗案”,不仅仅是他一具鲜活的尸体,他还牵连了上千人。
一切都是想象,但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在如东的蓝天白云间,诗人的呼吸仿佛还在,任蓝天与白云抚摸,任大海掀起波浪,天地之间自有清风明月,如东的人文情怀,如东久远历史中的悲伤与诗意,让我顿生敬意。
历史的野蛮,诗人死后所遭受到的最惨烈、最粗暴的蹂躏,具有了一种特定历史情境下的崇高的美学意义。如东“一柱楼诗案”为清代康乾盛世,以及整个清代文学的重建提供了一种新的美学标准,那就是对真实的呼喊,我认为这是如东、这是徐述夔留给我们的一笔文化遗产。
(注:此文是应诗人胡翔、安琪之邀为“名人名家走中国”如东行而作,其中所引用的相关史料记载的文字,无法找到祥细出处与作者,但标明了“据相关史料记载”字样,以区别于本人的原创,特在此致谢!向如东、如东诗人徐述夔、徐述夔的后人表达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