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落日

从景山到文津街这一带的石头狮子

入春以来均有些亢奋，早晨我来上班

与门前的它对视了一瞬，整个上午

我都有了从昏睡中苏醒的清朗之气

午饭后我从片刻的睡眠中梦回故乡

醒来后我带回一身的薄荷味

我闻了闻，觉得这样的季节

应该是紫苏的气息更为恰当

到庭院里散步，远远的与半蹲的

石头狮子对视，它显拘谨

而我就显得无所畏惧了

这座院子快一百年了

它蹲在这里也快一百年了

那一年梁启超在时，书还不多

古籍善本更少，他读的书成了

现在的古籍善本，他立下的石头狮子

成了我眼中的善兽

下班时分我走出院子，那一幕与历史

相仿，景山拦腰抱住了一颗磅礴的落日

在我眼里，灿烂的石头狮子此时也快

成了一颗磅礴的落日，它的牙齿

它的腰身，它的尾巴与四只脚

在进入黑暗前都有了飞起来的欲望

我走在文津街磅礴的落日下

肉身的薄荷味，或者故乡的紫苏气

紧紧跟随我。我感到飞起来的石头狮子

紧紧跟随我，要击碎我那无所畏惧的

肉身的薄荷味，或者故乡的紫苏气

　　　　　　　　　2010年3月26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