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
(2009-08-08 07: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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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木将仲子国风文化 |
分类: 诗歌 |
檀木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
――《国风.郑风.将仲子》
檀香冲击我的人中,这不是薄荷,
是檀香,是檀木撞击昏昏沉沉的中年病。
我无所求,亦无所欲――
这是一个人在檀木里进出自如,
修炼脑仁所必经之路。
抱着公鸡与抱着檀木,在古代分得很清楚,
你这是宗教,而他那是爱情。
到了我这个年纪,半边身子是宗教的,
另一边还有爱情的残留物:公鸡打鸣唤醒体内的激素。
脑溢血淋湿半边身子。每迈一步将会垮塌,
推翻早年建立起的道德,
保留发亮的毛发与半夜梳头的恶习就足够了。
国风所述:该忌讳的只是小人翻墙踩到熟睡的我,
小人啊你在窃窃私语。坏话堆砌谎言,阴险猜测均速朽。
国风是诚实的,翻墙的历史才是笑话。
兄弟,我们均被檀木所制的善良,檀木所制的琴弦
所控制。伪善的甜言蜜语,阴暗的鬼话,哦兄弟,你毁灭了。
你晚节不保,你自取其辱。
你自己编制了绳索,你自己套住了脖子――
在檀木里进出自如的我,看着你死得像光荣的吊死鬼。
半夜伸长脖子,学公鸡打鸣。
一遍又一遍,最后变成了无孔不入的伪君子,
迈步于檀木之乡,心情啊怪怪的。兄弟啊你这只老公鸡
竖着鸡冠,老脸通红。
离脑溢血不远了,离羞死只差半步。还是要立志做光荣的
吊死鬼,这几年缩在自制的伪善的笼子里打鸣,
闻檀香,闻脑溢血,有了杀身成仁的怪怪的念头。
当然你大可不必打扮成笼中困兽,我可以放你出来,
先解开你的双腿,你的腿多年前就被系在一起,只能跳弹。
所以你总是异于同类,你蒙上的眼睛,也得拆开,
一只到夜里就瞎了眼的家禽,它撞入的是鬼迷心窍。
兄弟伐木,锯掉你的腿,才能让你站立,
才能让你从檀树上下来,我送你一个长夜漫漫难入眠,
赐你单相思,一个锯掉的假想敌。我不是你的敌人,
但我是你的训兽师,你从灵魂里要剥了自己的皮,因为灵魂
一团杂毛纠缠不清,所以你才要翻墙,你才要就地打滚。
国风里的男子抬不起头,你也抬不起头。
抬不起头是有传统的。害怕被兄弟责问。
你先得搞清楚:榆科的青檀才称得上坚韧之木,
而青檀、绿檀、紫檀、黑檀、红檀、黄檀在梵语里布施。
一念生而万念生,檀木跳动,烟馨缭绕。
一念去而万念不存,檀木跳动,此树香洁。
至少经过了400年,才披上神秘的外衣。
人和鬼神见着此物均在心里下跪了,为什么要称呼青龙木?
你就是那个远古年代压断檀木的男子?打扮得像一条青龙。
将仲子的人言可畏的源头,放大了这一生的艳遇,
这其实都是徒劳,都是新旧道德交替时出现的情中幻景,
是三纲五常的伦理压断了400年的檀木。
我的生活明晃晃地摆在客厅里,我的客厅谁都可以落座,
因为我是一个流言时代的坦荡人,如果你怀疑我多灾多难的人格,
那就请兄弟到厅堂后室欣赏我的檀香屏风,我立志要小小的隐居,
不辩解,辩解何益?我只是轻摇檀香扇。
我相信历史重写的本能,不!其实不需要重写,因为兄弟你本就错了。
错了是因为你的智慧还不足以应对这个流言的时代。
在檀木的故乡,我见证过屈原的自杀。我见证过史上最焦虑的文人,
如何急火攻心,如何抱石自沉。
我说过我的坦荡与真实是不需要你理解的,否则就是自我的辩护,
我不需要正确的评价,因为这个时代正确的评价在我看来全属无效。
但我的历史是:我独自吞下了檀木,或者说我吞下了檀香扇。
在倡导婚姻自主的中国,我的作为不需要小人支持。
你的伪善与多嘴多舌己经伤害到了江湖侠义,主要是伤害到了你自己。
而你还以为自己是阳光下的公鸡。
檀木容不得你背后的小人之言,除非你自愿站出来,那是你的个人史,
这一生,兄弟你最终修炼成了一个鲁莽的小人。
从我家檀香屏风后走出来的我的娘子,她是檀木,
――我独自吞下的檀木。
一念生而万念生,檀木跳动,烟馨缭绕。
一念去而万念不存,檀木跳动,此树香洁。
2009年8月8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