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卡丘主义诗人周瑟瑟诗歌印象（林林）

初读周瑟瑟的诗，一个最强烈的印象，是他自身对生活的热爱，一种无所不包，兼容并蓄的爱，生理感应般的从内心并发，如此炽烈，如此深挚，以至于平凡无奇的日常琐碎，竟也成为他的执迷，他的爱恋，从他不倦的笔锋舞涌而出，粲然生光。他写中关村的乌鸦：“我担心经营不力/性功能一年年亏损/看报表的眼睛流出了泪水/今年我算白干了/转眼就要到该死的冬天/我预言：它寒冬会冻死中关村所有的乌鸦/我的黑发愁成白发，37 岁还没学会哭/只是低头暗暗流泪。。。。。。”由此看出，诗人以一种像征的角度，把一种生活中苦渡的日子当做一种诗歌的原则来恰如其分的表现，因而，诗人生活中的一种向度，入魔般的已经成为诗人内涵精神表达的场域了。

于是，周瑟瑟就像他笔下的魔术师，带着他的旅行团到了一个文化深入的地方，“我太无知，我在孔庙的古树林下/问成群的乌鸦：什么是善什么是恶？/答肯定是虚无的，一泡白色的鸟屎掉到我的额头上/我生气啦，我脸红了/以德报怨，我还做不到/七十二弟子与三千门徒，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我想如果去年信了基督/现在会不会特别像个局外人？/人就要做圣人么？”从我，导游，从对历史的反问和诗人对现代生活中一种特有的男士情感内涵，用一连串的暗喻，把当下年代里大量制造的一种商品生活的廉价情感、唾手可得的消费时代用一种早已预见方式表达，诗人的梦竟深刻如羽翼一般，负载出某种文化边缘化的生存的悲哀来了。

   卡丘主义诗歌的表达方式我认为主要注重一种历史与现实间的相互观望与串联，它有着极具的超前性，让人感到诗中有一种冷的美．“骑马，散心，腰间挂着水壶。风很轻，阳光很淡，心事重重，你显得更加健美。喜欢你的笑声飞上了天。”这原本是散文的语言，而诗人在这首诗里把自已当做一古典的君子，以一种责任载负起那片秋天原始的故事。其实，这首诗的另一面透露的是一个人当下的从忙碌中挤压出的无奈闲置，是繁忙都会生活里，随处可见的场景。是现代人共有的记忆，或来自亲身遭遇，或来自无数次过往都市心脏从眼角流过的景象；你是陷于都市丛林中的任何一人。而周瑟瑟借喻古典的景致，更是借着秋天庄重的联想，发展出一种相对论的时间感，至此倒显得意味深长。生活里再寻常不过的经验，在诗人魔术般的开阖间，竟抖落出穿越古今，往复虚实的时间触感。

    从生活的热爱出发，对人间世无分别见的眷顾，让周瑟瑟的诗不懈地开发、更新我们对世界的触觉，从日常琐碎开始。而经历了诗人的魔术，当我们走在大都市区，街上杂然交错的店招，忽然充满了拼贴的趣味；我们忍不住追索着百货超市跟性用品店的联系，探究着出现在图书馆、商人、圣经与爱情之间的距离。世界万象俱全，就如堆积如山的货品，其实最适合用秋天最丰富的感觉来象形。就像美国诗人史蒂文斯说的，诗人帮助我们生活。虽然没有诗人，我们照样能过日子，照样要柴米油盐酱醋茶，周瑟瑟的诗立足的就是把生活隐喻在诗歌的另一面，让诗散发出生活的气息。

把《法国印象派绘画》的意境从诗里释放出来，我们的世界肯定要丰美得多。“一场激烈的艺术革命/874年4月15日/掀起了轩然大波/动、活泼、清新的自然之美/是一种错，也是革命。”。句子短而明朗，让人一看便知那静止的画亦如塞纳的水动荡起来。有人已经谈过，周瑟瑟在诗形式上求新求变的热切。综观他这些年来的写作，诗风果然多变，正是他不耐于习惯的明证。不耐于习惯，他一直勤于向诗歌更高的窗口探首，与当代论述借镜。

《秋天骑马》创造了一个超现实的奇异幻境，我们随着诗人如歌的笔触，“骑马，散心，腰间挂着水壶/秋风很轻，阳光很淡/ 我却心事重重，你显得更加健美/ 我喜欢你的笑声飞上了天 ”诗人一开始就尝试了一种冷的图象，让人感觉既典雅又新颖，既精简又隽永，给人一种安静中感觉岁月清晰的“抛掷的声音”。海德格说，真实的存有，是一种抛掷的状态；不断的使存在由既有的样态抛掷出来。周瑟瑟的《秋天骑马》，象征他诗中用画面隐喻的一种动力，也象征生活的动力，因为两者来源为一，海德格名之为存有的抛掷，周瑟瑟名之为诗的清冷、幽美而抛掷。这种静中创造的美丽，让人读了内心为之一触。

    每个人读诗，都有自己的理解，我总的感觉周瑟瑟的诗不是出自一种随遇而发的写作，而是当某种事手触及他心中的呼唤，让他的心里或生理发生感慨时才提笔写作的。这里我们有理由期待，明天周瑟瑟的炼金术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2006．7月下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