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年诗歌岁月
――《中学生校园诗报》20周年纪念
周瑟瑟
岁月不饶人,我今年37岁了,开始发胖啦。姜红伟来信要我谈谈我的少年诗歌岁月,真是无法想像啊,少年――多么令人激动的词,而少年的诗歌岁月更是让人无法忘怀。
从1981年至1987年,是我诗歌创作的少年时期,我受北岛、艾青等诗人的影响,写下了大量青涩的诗篇,记得我有过在冬夜通宵达旦写诗的经历。1981年或1982年的湘北一个清瘦的少年伏在木桌上用坚硬的笔在纸上游走,鸡叫声在发白的黎明响起,我起身时双腿麻木,连站起来都不行,但头脑是热的,激情火一样在少年的胸口燃烧,外面下了一夜的雪,而我写了一夜的诗。
初中与高中时,我当教师的父亲给我提供了油印机,我像当年北岛、芒克他们印《今天》一样油印过我两本诗集,刻腊纸、油印、装订,这些活我今天再干一定得心应手。后来,我读了《少年文艺》《儿童文学》《语文报》等刊物,发现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写诗的少年,其中最出名的有我们湖南的中学生诗人马潇潇、四川营山中学的周劲松,在我写这篇回忆的时候,这两位当年全国著名的少年诗人都与我通上了电话,并且是20多年后第一次通电话,真有隔若隔世的感觉。一个在《西北军事文学》当编辑,一个在《华西都市报》做主任,都不怎么写诗了。前几天,当时也是全国十大中学生诗人之一的吴茂盛来北京玩,我们一起喝酒,好不感叹,我说“如今写诗的当年的著名少年诗人没有几个了。”吴茂盛也忙于他的三个公司,天南地北,哪有时间写诗,但他还是给我送了一本前几年在作家出版社出版的诗集,名片上还是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印了“诗人”二字。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我与朋友们一起搞了个“卡丘主义”论坛,一天我突然看到上面来了一个叫“荷洁”的人,还不是当年入选全国十佳文学少年的荷洁吗?昨天晚上我看上海卫视,哦,看到了长得圆鼓鼓的江熙(江小鱼)在与某个著名影星主持节目,他好像也不写诗了,听说做了崔健的经纪人。还有当年受到曾卓老诗人扶持的少年诗人胡江南,他给我打电话,人在武汉,当了某大学校长了,我与他有好多年没联系了,把我吓了一跳。更让我惊讶的是杭州的郭羽(笔名谷雨),他也在前一段时间来京,我与邱华栋一起请他吃饭,如今他可是陈天桥第二了,他做的《大唐风云》游戏软件来势汹猛,投了三个亿正在盖当今第一游戏软件大楼,他说他的天畅科技公司今年就要上市了。这些人好像不约而同重又冒了出来,并且,都不写诗了,都以诗人的气质在生活在创业,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位置干着与诗无关的事。
我的少年诗歌岁月令人怀念。当年的少年诗人都人到中年,成了社会精英了。记得我当年得到过《语文报》高巍先生的大力扶持,在《语文报》上发诗。后来,我与邱华栋还在高巍先生的帮助下编选了《世界华文诗人诗歌鉴赏大辞典》,在海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高兄我至今还没见过真人,下周我可能要去太原的北岳文艺出版社谈我的两个长篇小说的出版事宜,我想20多年后我终于可以见到他了。
与姜红伟主办的《中学生校园诗报》的接触,我记不清是哪一年了。但我记得第一次看到《中学生校园诗报》,我的心一定是狂跳的。那些鲜活的铅字,那些远在全国各地的少年诗人的名字与纯净的诗篇,让我没有心思上课,我被诗迷住了,所以,我的学习成绩除了语文与物理(很奇怪还有物理)很好外,其它差极了。但我的诗在当时的岳阳地区还是颇为知名的,《岳阳晚报》只要是我寄的诗都发,那几年《少年文艺》《中学生校园文学》《语文报》都发表过我不少诗与散文,这对一个文学少年的成长具有重要的意义,尤其是在那个年代,在传统纸媒上发表是唯一的出路,否则,你就没有写作的信心,没有在文学上成长的可能了。我的努力除了《语文报》对我的肯定,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我们县文化馆的文学创作专干成明进先生,他后来成了我最好的朋友,现在虽不在一起,但我们的心是相通的,他把我看做小兄弟,给我提供了进入当时文学社会的机会,我们一起搞起了“意味诗歌运动”,直至后来在《诗歌报》全国诗歌集团大展上亮相。我由一个写中学生诗歌的小孩子成长为一个不写中学生风格诗歌的青年诗人了。什么死亡、爱情等成人化的大命题写了好多年,现在想来,那都是一种才情的释放,是一种不得不经过的成长的道路,在那个年代谁也没法回避。
《中学生校园诗报》培养了一批当时的校园诗人,姜红伟与他的朋友们的工作没有白做,今天我与全国各地朋友们在电话里一谈起这张史无前例的中学生诗报,都流露出一种对那个年代那张诗报的深厚的情感。少年的岁月一去不复还,诗歌给我们这些少年诗人的恩赐永远没法忘记,那是我们的青春与最初的吟唱,一辈子没法忘记的美好时光。
慎以此文纪念《中学生校园诗报》20周年。
2006年4月10日于北京中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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