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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小说时代”的暧昧书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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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cul.sina.com.cn 2005/04/12 16:11 | |
“后小说时代”的暧昧书写 ——评周瑟瑟的长篇小说《暧昧大街》 王干(《中华文学选刊》主编、著名评论家) 周瑟瑟的诗歌以前看过一些,那是一个热血青年对于圣洁的向往。而在他的长篇小说《暧昧大街》里,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情形。如果说,周瑟瑟写诗歌是为了追求一种形而上的精神愉悦的话,那么他写的小说却改变了精神追求的方向,变成了一种向下的寻找:在繁琐的生活中、在男人与女人追求与被追求的游戏中寻找一种蜕变,一种返朴归真的感觉。正如小说的结尾,男主人公胡春要找一个哑巴兼文盲的姑娘做老婆一样,他想寻找感情的纯粹状态,其实其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寻找自己。 实际上,寻找自己是“后小说时代”一个非常明显的症候。所谓“后小说时代”我认为就是现在的小说写作已经跟我们的计划经济一样,开始面临一个非常暧昧、非常苍白的尾声。这样说,并不是断言小说时代的终结,而是断言一个过度,或者一个转折。题材、体裁、语言等这些外在的因素自不必说,单就小说的社会功用而言,它在发生着潜移默化的变化。换句话说,如今的小说早已不像二十世纪那样,力图在书写社会和书写自我的时候展现社会一隅的波澜,而是在貌似书写社会的时候始终都在确证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位置。时下写小说者的身份就深刻反映了这个问题。 首先是穷人写小说。这种穷人往往是指满腹才华而物质清贫的人,他们为了脱贫,为了摆脱捉襟见肘的生活状态而写作,他们往往把命运的改变寄托在写小说身上。因此,他们的写作中不可避免地带有浮躁的气息,而且很多时候与影视的关系密切,或者干脆就用戏剧化的情节等待影视改编的垂青。第二种写小说的是女性。从生于70年代的“美女作家”到80后的“小鬼当家”,女作家的数量明显高于男作家,她们以敏感地观察生活的视角,以时尚而雅致的生活态度书写,构成了当下小说写作一个重要的团队。第三中是有闲阶层,他们往往是老干部、离退休人员等等,充裕的时间和丰富的人生经历往往成为他们进入小说领域的一个必要条件。第四种是小孩子。除了时下的80后以外,低龄化写作的年龄底线在不断放低,甚至有的出版社都在挖掘6岁小孩儿写的长篇小说。低龄化写作与媒体和市场的暧昧关系早已是评论界关注的焦点,这种写作的未来走向也是很多人担心的问题。 还有一种就是诗人写小说。他们写小说与前四者不同,他们往往会把诗歌的精华融入到小说中去,给时下的小说注入诗性的思维和哲学的韵味,一句话,给小说注入思想。九十年代的市场化、商业化之后,小说越来越变得像流水线上的产品,技巧性遮蔽了思想性。而诗人加入小说家的队伍,就会给小说带来很多异质的东西。比如周瑟瑟的这部长篇小说,从分行和断章的方式来看,完全是诗歌的方式,然而他书写了一个有关小说的内容。小说于是模糊了自身的文体界限,也变得暧昧不明起来。 “暧昧”是小说的关键词,也是这部小说最具光彩的侧面。因为它可以概括我们的时代。这是一种混沌不明的状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一种半清醒半晕眩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中,男人无法分清自己的爱憎,女人无法区分自己的肉体和精神,而我们的生活则无法明辨是是非非。所有的人在这条暧昧的大街上行走,却都无法准确的知道自己的目的地,他们不断地为身边的风景所吸引,又不断地被身边的风景所抛弃。于是他们走向了一个暧昧不明的地方,一个不知所已的归宿。人在不停的奔走中无暇确证自己,等到忽然驻足停顿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早已在这暧昧不明的大街上走失了。于是,梦想开始降临,时光飞速的回溯,让人力图寻找这暧昧的那一头,然而,回头望去,依然是雾蒙蒙的一片。 周瑟瑟的主人公最后陷入了梦境,只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梦中,能见度会不会比暧昧大街上更低。于是,寻找和确证自我实在是一项暧昧的事业。然而,我们这些偶尔可以从文学的暧昧大街上走下来的评论者可以确定一件事,周瑟瑟的“暧昧书写”会在文学的光华下变得越来越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