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光?哪来的光?我万分小心地向前走着,街上出奇的静,除了我的脚步声,我更能听见自己那不均的喘息声。我怎么到这来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昨天,我还穿梭在繁华大街的人群中。
找到了,光是从一个木制的幽雅的复试别墅里发出来的。我自然而然地走了过去,希望能找个人问个明白,这条街真是太奇怪了。
敲了几下门,在没有得到回应之后我又敲了几下——还是没人答应。我使了更大的劲儿,门开了,它根本就没关。屋子够旧的,蜘蛛网被织在每一个死角,地板上的花纹好像是一把刀。顺着刀刃往另一边墙上看——啊?那,那,那是什么?我睁大了眼睛,吓得坐在了地上,只见有一把跟地板花纹一模一样的刀串着一只血淋淋的手,插在墙上!
我惊呆了。那会不会只是装饰品?我仍然站了起来,过去看个究竟。太逼真了,这分明就是一只真的左手,手心朝外。我实在忍受不住这恐怖的气氛了,在我试图离开时,墙上的手居然动了一下,我不敢相信,一定是眼花了……怎么会那么清楚?它像是要握拳,只是因为中间插着的刀,五指终究没有合上。
我定住神,坚决不信自己闯进了鬼屋,撞上了鬼墙。世上根本没有鬼,一定有什么原因,是怎么回事呢?有什么机关吗?好吧,那就让我找找,这一定是一个吓唬人的玩笑,说不定我的行为已经被人偷拍了下来,这时候,那些人正看着我笑呢!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我看不出一点破绽,我的心又开始发抖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事实,我想把刀拔下来,可谁知道如果那只手没有了刀了束缚,会怎样呢?它会不会一把掐死我?那五只手指还在不停地颤动,仿佛是被我激活了生命。我隐约地看见它的手腕底下的带血的白骨,覆在上面的筋,也周期性地运动着。从那里面,不停地涌出鲜红的血,正好滴在地板的刀柄上。在那儿,已经有一摊干了的血了,看来那是上一个人在它面前的时候,它曾留下的血迹。
是什么在动?人?我听见这清晰的脚步声了,他肯定穿着皮鞋,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没错,一定就在楼上!我像是找到了救世主,顺着楼梯轻轻地走上去,楼梯发出强烈的吱吱声,简直快要塌了。
啊,二楼只有一个门,我推开一条门缝,希望我没有惊动里面的人。这一定就是屋子的主人了,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警服,和这间房子倒是很配。也许他刚回来吧。他望着漆黑的窗外,我始终只看见他的背影,他的右手紧紧地攥着,左手缩在袖子里,样子很怪。
“请问,我是否可以进去坐一会儿?”
他似乎被吓了一跳,慌张地转过身。他看上去有我祖父那么大,头发几乎全部花白,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没有正视我的眼。“进来吧,哥哥。”
“啊?您可比我大好几倍呢!”这太令人吃惊了,很快,我感觉他是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接着又说:“啊!对不起,打扰了。”
“你怎么来的这儿?”他问我,并试图把他的左手插进兜里,但是那袖口明显的血迹依然被我看见了。他没有左手!天呐,鲜血已经滴到了地上。
“您的手怎么了?”我惊讶的问。
“自己砍掉的,你没看见吗?就在一楼的墙上。——一把神奇的刀啊!”终于了解了,可他为什么要砍掉自己的手呢?真不可思议。
“怎么?那把刀?”
“一把有魔力的刀!——这里已经有两年没人来了,我终于等来你了!”
“我?”我更不知所措了。
“你愿意救我吗?”
“哦,当然,如果可能的话。”
“哈,为什么不可能呢?去帮我把那把刀拔下来吧。”
我随他下了楼。
“握紧它!用力啊!——太好了!太好了!”
我拿着刀,另一只手却开始发麻——上帝啊,它开始疼了。不!不——我要剁了它!
“你的左手已经不属于你了,砍掉它吧,谢谢你用生命救了我,哥哥,不要担心啊,我也是这样救了另一个人的。希望下一个救你的人,能早点来。不过我想,像我们这么傻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好运!”说这话的是一个小孩,刚才那个老头呢?我不想这样!
我还是把它砍掉了,这样就不疼了。
我彻底失望了,恐惧,伤心。我上了楼,镜子中不再是我了,而是刚才那个穿着警服的老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跑下楼,顺着墙往窗台走,世界也许已经变样了。哦!上帝!我的左手!我自己砍掉的左手!正被那把该死的刀插在墙上!我看到它试图摆脱的挣扎,可由于中间有刀,五指没有合上,它在滴血!
我难过,郁闷,害怕。我不管那孩子没有关紧的门,走回了楼上。
我足足等了两年,失去了倦意,每天开着灯,凝望着窗口。直到有一天,我颤抖着听见那颤抖的声音——
“请问,我是否可以进去坐一会儿?”
我知道,希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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