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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草原》:心与心的对话

(2013-02-12 08:11:31)
分类: 寻美之旅(文学评论)

《风过草原》:心与心的对话

 

《风过草原》:心与心的对话

  

李德南 

刊于《文艺报》201324

 

有一段时间,我对那种自称或被称为“文化散文”的作品并不是特别喜欢,甚至还有几分厌恶。这些作品,往往有一个写作套路:翻翻故纸堆,摘取一些史料、史实、秘闻或掌故,用抒情的、议论的、叙事的语言加以渲染、串联,草率成篇。它们表面看起来体例宏大,充满学识,实际上不过是在重复一些已有的结论,既无个人的精神见解,也无个人的生活感受,完全可以说是一种“纸上的文学”。而在我看来,真正好的作品,总是要以人的独特存在作为地基的——所谓生存论的根基。人的生活,经历与经验,在某一时空里的具体感受与想象,赋予文学以独特的、恒久的魅力。说到底,文心即人心,缺少了人的参与,文学自然就成了无心的、空心的文学。

这些问题,并不是文化散文本身的必然局限,而是可以避免的。苛刻一点来说,这其实并不关乎文体,而是关乎作品背后的那个人——作品本身的局限与匮乏,源自于作者在主体性上的局限与匮乏。真正有大精神、大识见者,自可以在局限之外另开一路,自立其“大”。譬如熊育群先生在《收获》杂志(2012年第4)上发表的散文《风过草原》,就是一个非常生动的个案。

《风过草原》洋洋洒洒,长达万言。它最值得注意的地方,就在于有效地张扬了作者的主体性,实现了历史与个人、叙事与抒情、天地与本心的统一。

和通常意义上的文化散文一样,《风过草原》也关照历史的问题,尤其注重讲述拓跋鲜卑族人的历史。“当年,他们从大兴安岭的加格达奇出发,一路南迁,进入中原腹地。两三百年里,一个不起眼的原始部落,三次向南迁徙,生存方式从游猎,转入游牧,再到农耕,人类与土地的三种基本形态,他们一一经历,然后,入主中原,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北魏!”这是熊育群在文章中特别提醒我们注意的线索,整篇散文,其实就是围绕着这一线索展开的。作者在架构整篇文章时,还设定了另一线索:“我”的一次游历。我走的路线与拓跋鲜卑族人是重合的,“那条南迁的路线就这样豁然地展现在我的面前——让我这个久困都市的人,目光无限地伸展,像马背上的风。”这个“我”,又是一个具有主体性的我,是一个有独特生活经验的我,是一个面容清晰、表情丰富的我,是一个有隐秘心事的我:“这一次远行,内心里有着一种逃避的念头,尽管空间的距离对我毫无意义。但是,长时间的奔走,陌生的环境,让我感觉进入了另一片时空,是二千年前的那次迁徙让山水变得古老,眼前的人事反倒成了背景。”因此,这一次远行,既是对拓跋鲜卑族的历史的打捞、打量与想象,又是对自我内心的凝视、抚慰与省察。历史与个人,“南迁”与“南行”,在此互相交织,合而为一。

再有就是叙事与抒情的统一。在《风过草原》里,作者试图在一次“南行”中重新讲述或“再现”拓跋鲜卑族“南迁”的历史,这就使得,这篇散文带有明显的叙事性。文章开篇时即写到:“‘加格达奇’,发音奇特,火车票上读着它,意义不明。K7042次火车一夜摇晃,抵达这座城市。”这已带有叙事的性质,用作一篇小说的开头,也完全可行。它还特别注意叙事时间与叙事空间的安排与分布。整篇散文分为六节。第一节讲加格达奇和嘎仙洞,这是拓跋鲜卑族出发的地方,也是拓跋鲜卑族留下历史记忆的地方——多么重要的原点。第二节则讲大兴安岭,“它在天地间延伸,显得舒缓平坦。茂密的森林,遮天蔽日,这些高大的松树、白桦树和杨树,彰显了山的气魄。我竟然从北到南,沿着它的千里山脉走到了尽头。”我将在此度过有限人生的此时此刻,完成我个人生命历史的一个片段;拓跋鲜卑则一度在此狩猎、放牧,度过从游猎向游牧转变的过渡阶段。这种叙事时间与叙事空间的结合,在剩下的四个章节中也非常引人注目。而不管是面对拓跋鲜卑族的“南迁”也好,还是面对我的“南行”也好,“我”总是适时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伸展自己的感受。“我”所使用的文字,又是灵动的、诗性的,充满象征与隐喻,还有东方式的感悟或哲理,抒情气息浓厚。叙事与抒情,借此融为一体,呈现在读者面前。

还有就是天地与本心的统一。李敬泽先生曾经说过,作家要能“参天地,见本心”。所谓的“参天地”,就是要有广阔的胸怀与视野,有足够的勇气,有一些超越的、理想主义的精神;“见本心”,则是要忠于自己的真实经验,突破一切的成规,与赤诚的自我照面。这对熊育群来说,可以说一种自觉的追求。他自己也曾经说过,一个作家,必然要“怀着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之心,游历并认识自身之外的广大世界,这是一本读不完的书。很难想象一个关在书房里的人,能有对这个世界独到的见识与宽广的眼界。我在这样的游历生活中深刻体验到生命与人生的疼痛,这是我个人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每个走出家门的人都会写一样的东西。作家永远是个数而非复数。”也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种自我认知,《风过草原》中所呈现的一切,也是独特的。

从个人的“南行”这一角度来看,《风过草原》自觉地把“我”放在广阔的天地间,借此来认识这一有限的、却是独特的“我”,“以有限的个体生命来敏感地、深刻地体验无限的存在,张扬强烈的个人生命意识”;从拓跋鲜卑族的“南迁”这一角度来看,则是透过“我”的在场与体验,给那段历史打上个人的存在印记:“长坡起伏的草原空无人影。风把敖包之上的旗吹动。神灵在虚无中给灵魂以恐慌。这片拓跋鲜卑人生活过的土地,他们眷念故土的灵魂也许就在下面安息吧,也许飘浮着的云影就是他们在草原上的游弋。我望着大地上一处正在飞跑的云影,盼望它飞过我的头顶。这是天与地寂寞的游戏。空荡的草原,从前飘移着蘑菇似的蒙古包的大地,只有马蹄踏响、勒勒车吱呀的大地,如今游牧民族不再游牧了。他们开始定居,开始建造房屋。”这样的描写,实际上是让“我”成为历史与当下、时间与空间的一个连接点。历史就不单单是一些事件,不再是文字记载,不再是一些毫无生命的知识,而成为一次与个人有关的存在事件。借此,历史获得了不一样的生命与呼吸;我则在广阔的天地间重新界定了自己的位置,刷新了自己对历史、天地、人生、自我的认识。在这里,天、地、神、人是一体的,时间与空间也是一体的。

正是由于作者主体的在场,还有历史与个人、叙事与抒情、天地与本心的统一,《风过草原》就不是无心的、空心的文学。借此,文化散文获得了它的心。而这样的文学,也不再与心灵无关的“纸上的文学”;字里行间,其实埋藏着存在的奥秘,还有命运所赋予的起伏的机缘。与此相关的阅读,就不单单是收获一些知识,而同时还意味着,一颗心灵与另一颗心灵的对话。

                                                     

                                                        

 

 中国作家网:http://www.chinawriter.com.cn/wxpl/2013/2013-02-04/15359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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