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学奖、青年作家与公众的阅读
——答东莞《文化周末》舒猫问
李德南
1.
作为一个非本土的文学评论家,你是如何看待近年来东莞文学的盛产现象?
其实我是广东人,应该算是“本土的”吧。我觉得这种盛产现象,离不开东莞作家自身的努力,比如像王十月、柳冬妩、塞壬、黎启天、穆肃、且东,等等,在写作上都很用心,有自己的文学抱负,也有坚持。“盛产”,当然也和东莞对文学艺术的重视与投入有很大的关系。东莞有自己的文学奖——好像还不止一个,有自己的文学院和签约作家,还有大大小小的刊物,也会定期资助一些作者出书……在很多作家刚刚起步的时候,这种重视与扶持,是很有效的激励。
2.
你觉得一个地区的文学奖和它的文学创作之间,有着什么样必然或者非必然的联系?
一个地区有文学奖并且能够比较好地运营,对写作者来说肯定不是坏事。在今天这种商业主义、功利主义的氛围之下,坚持文学创作是需要勇气和耐心的,写作对很多人来说也只是副业。有一个定期的文学奖,能活跃当地的文化气氛,也让作家与读者、批评家之间有一个互相交流的平台。
3.
之前看过你关于文学代际的一些讨论,以及对八零后写作的探讨。除了文学奖,这些的青年作家们还可以通过什么有效的文艺平台,来展现自己?
谢谢你的关注。如果说某个奖是对一个作家或一部作品在艺术价值、人生理念层面上的肯定,那么获奖是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可是对作家来说,单纯是“为文学奖而写作”,也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当一个文学奖附加了太多别的东西时,我们就需要警惕这种“文学奖的权力”。除了文学奖,网络、文学期刊、报纸,都是展现自己的平台。东莞这边的发表渠道挺多的,包括《领悟》、《长安文学》等民刊,办得也很不错。东莞文联主办的改稿会,也是很好的平台。另外,青年作家自身的沉淀与积累也很重要。好与不好,最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
4.
东莞的写作者来自四面八方,有评论家发问“广州的书写者是张梅、张欣和梁凤莲,那么,东莞的书写者是谁?”你觉得东莞的写作者应该如何定位自己的写作位置?一个城市的本土写作发展又是该由什么来决定的?
我觉得东莞,还有广东,都是有包容性与开放性的。这是一大优点。东莞的写作者不一定非得写东莞吧,反过来,非东莞的作家也能写好东莞,比如杨克的《在东莞遇见一小块稻田》。东莞作家生活在东莞,同时也生活在广东,在中国,在同一个世界中。在一个全球化的时代,别说是“东莞作家”了,就算是一个“中国作家”,都应该有一个宽广的视野。王十月的《国家订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能在某个地方放眼全世界,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定位自己的写作位置,有两个要点:一是什么击中了我们的内心,让我们必须写作;二是如何找到合适的途径来展现我们内心的冲突。
5.
有这么一个说法:“公众的阅读和'纯文学'之间已经存在的隔阂”,你觉得东莞文学奖的设立,能对起步中的东莞纯文学写作和传播,起到什么样的一个促进作用?
这种“隔阂”有时候未必不是常态。今天人们娱乐、休闲、学习的方式已经多样化了,文学本身也在不断分化。喜欢大蒜的吃大蒜,喜欢咖啡的喝咖啡,喜欢茶的喝茶,各有各的受众,这没有什么不好。说到“纯文学”,我认同《山花》主编李寂荡先生的一句话:“流行的不一定是好的作品,有的作品读者不多,但能流传下去,是‘无限的少数人’在阅读。”这就足够了。至于你谈到东莞文学奖的作用,我无法下断语,但有一点肯定:一个奖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得看怎么操作,在评奖的过程中有没有好的程序,要表彰的是什么样的一种文学价值与精神。也就是说,要处理好实与虚的关系。
2012年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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