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法看见的时间,从雾雨的背脊上掠过,轻得连风都望尘莫及。这是真正属于你的第二十三个年轮。你还是那么瘦,而且开始步履飘忽。
很多年前,你曾把她视为信仰。七年已经过去了,而你一直在无涯的荒野里游荡。你想过很多方法自救,最后却发现,自己原来是站在无风的水面上。
时间一年一年地过去了。曾经因为她而经常哭的你,早已没有眼泪。你眼里的每一朵花,她都爱过,但是再没有任何一种芬芳可以感动你。你甚至不止一次地在小说里揶揄她爱过的梨花香。你以前经常读安徒生童话,可是后来,你开始变得什么都不相信。你开始了那异常痛苦的解构生涯。你因为她而看过很多场雪,任何一场都不能再使你忧伤。你生活的那个城市,有无数个宁静的草莓园,从此你不再思念。在城市上空,曾流连过孤单的飞鸟,而你从此不再羡慕白色的翅膀。
在你生活的那个城市,有很多华丽的橱窗。每次走过,你就会很自觉地转身。橱窗里的模特,永远面目模糊。可是它们并不比你冷漠。曾经很天真的你,如今表情落寞。在镜子的反光里,你看到了你的身影。它如同梧桐树叶一样寂寞。
事隔多年,你已经开始习惯平淡。曾经跟随过她的银链,在你的手上黯淡无光。她写给你的信,你珍藏着,但无心翻看。她为你织的那条浅蓝色的围巾,颜色依旧没变。你曾经渴望过的童话,在往后的时间里把你中伤。关于爱情,你从此不想。
流年似水,理想在时间中慢慢地挥发。你过去用来写诗的笔记本,一天比一天泛黄。那几张你一直很想送给她的唱片,至今还遗留在抽屉的某个角落。因为她而没有喝完的酒,已经没有任何味道。她亲手画的画,蒙了灰尘,和你的肉身一样沉重。
你很想把一切都忘掉,但记忆总是以苦涩的方式提醒你。你和她,不只是陌生的过客。你甚至想过重新开始,然而如今你还是你,她还是她。
这是关于你和她的第八年,她的怀抱可能和你的同样空虚。她或许也和你一样,经常对着城市上空的窗口发呆。高处不胜寒,你和她都需要珍重加衣。她或许也和你一样,只有手套在吻着你们从来没有相握过的手。她或许也和你一样,早已疲惫的眼,比绝望更无望。
你曾经很深地爱过她,所以你希望,在那个看得见海鸥的城市,另一双眼会经常有她的倒影。你希望她过得比你好,你希望她比童话中的公主幸福。只是从此,你无法相信你的爱人生活在香草山上。
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会救出你自己。但在这个寒流袭来的夜,再没有什么比你的灵魂更凄冷。你和她一样,都有过年轻的瘀伤。因此,你需要走出这个很坏的想法:你肯定还会流血,但从此和爱情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