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主题依旧无力逃脱的宿命  文/瘦虎肥狼

《一个好爸爸》虽然在形式上采用了一种略带反讽意味的幽默的表达方式，但它骨子里仍然是一部不折不扣的黑帮文艺片，仍然重复的是以往几乎所有黑帮电影不断重复过的主题，只不过还是像以往几乎所有的黑帮电影一样，它仍然找不到一种方法去逃脱黑帮电影的宿命结局。

什么是黑帮电影的宿命？其实还是倪永孝他老爸常说的那句话，“出来混，迟早要还”。出来混固然风光无限，打打杀杀快意恩仇义气当头你死我活，让规规矩矩活在现实世界死板而乏味的规则中的都市人们在银幕前实足地过上一把江湖义气的瘾，所以黑帮题材就像是成年人的童话，所产生出的魅力让文艺创作者们不遗余力地编写出一个又一个的黑帮故事。

编个不一样的故事并不难，难的是编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有一天文艺创作者们发现，无论剧情编的多么精彩，黑帮故事似乎只能是同一个注定的结局，那就是——坏人一定不能有好下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因为这是人们心中对于善恶因果的一个朴素而美好的愿望。在这个问题上，无论是中国的刘伟强们还是外国的科波拉们，他们大多数的都不忍心去破坏这个愿望。

于是，当迈克尔变得无所不能达到权力顶峰的时候，他就一定要失去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女儿；于是，伴随着浩南山鸡不断上位的风光，就必须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从蕉皮到小结巴到大天二到后来的另一个蕉皮；于是，温文尔雅气度非凡的蒋天生要死于非命，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的倪永孝临死时要残酷地发现被亲弟弟出卖。

虽然无间2里黄秋生也曾发过这样的感慨，“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但文艺工作者们显然不能，而且也没有意义去宣扬这样的观点。但是他们又不想总重复那个老套的结局，所以他们一直试图谋求一种让一入江湖难回头的坏人们悔过并自我救赎的方式，表达一种人性中本有弃恶从善愿望的思想，例如蒋天养告诫浩南说帮会要低调赚钱要高调试图让矮骡子们向正当生意过渡，例如刘健明精神分裂的时候将自己想象成代表正义的陈永仁。

但是，出来混想不还又谈何容易。年老的迈克尔想漂白整个家族但他的计划以惨痛代价收场。而机关算尽的刘健明呢，能够干掉倪坤倪永孝韩琛杨锦荣这些牛人们的他不可谓不精明，但最终还是没能达成所愿做个好人。反倒是陈浩南们给自己找了一些出路，一方面他们尽量少自己干坏事尽量跟警方合作借助警方的力量解决问题（如解决掉靓坤，还有后边跟李修贤合作对付司徒浩南等），另一方面他们积极向正当生意转型，另外他们还甚至堂而皇之地搬出一套理论说“社会同样需要他们这种地下的秩序（详见《龙争虎斗》里浩南说服大头的一番话）”来粉饰他们帮派存在的合理性，不论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对宿命的努力挣脱吧。

说了这么多再回到《一个好爸爸》，同样也是讲一个出来混想不还的黑社会大佬，但最终还是无力逃脱宿命。电影有一点思想是值得称道的，那就是当黑社会大佬的风光其实远没有娶个老婆生个女儿享受普通人家的天伦之乐对人性产生的诱惑更大，对于黑帮故事这既有一种反讽也有些许的反思。

2008-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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