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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乱弹”一声叹

(2009-12-27 15:5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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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平棘梦影

百年“乱弹”一声叹

 

百年“乱弹”一声叹 

在赵县沙河北岸的北王村,我们发现了一座残破的、被荒草覆盖的乡村戏台。它孤零零地遗弃在那里,被参差不齐的农舍和白杨树包围着。当我踏着荒草登上戏台时,心中陡然生出阵阵悲凉,脑子里突然冒出《红楼梦》里的诗句:“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百年来,令北王村人引以为荣的“乱弹”戏就诞生在这座戏台上,这里曾走出了红遍赵州的乱弹名伶“赵州旦”,也曾培养出了侯京雨、张占房、张狗叉等农民喜爱的演员。古老的戏台,见证了百年“乱弹”的沉浮和兴衰。

戏台的斜对过儿,是挂着北王村村委会牌子的大院,隔着拴着铁锁的钢筋门,可望见院里有一排坐北朝南的土坯房,看上去十分破旧,院内一株老桃树挂满了青青的土桃。此时,一位手拿钥匙的老者走来,举手将门打开。这老者无疑就是人们常说的看门老头儿了。老者见我们几位不速之客议论满树的桃子,忙说:“桃子还未熟,不能吃。”嘿,这老头把我们当成吃客了。正要向看门人问询村干部的去向,就见一人骑着自行车进了院,此人正是村主任秦西善,当他了解到我们是专程前来探寻“乱弹”戏之后,把我们让进满是潮湿味的办公室,端来几个洗净的桃子,说道:“过去俺村的‘乱弹’可有名了。那年头,不管走到哪儿,说起北王村的‘乱弹’都知道,‘乱弹’几乎成了北王村的符号。从我记事,村里的‘乱弹’就红得很,还到外县唱过园子,在元氏、赞皇一唱就是十来天。我小时候,戏班子在本村唱戏,早中晚一天三开厢,连唱七天不犯重。如今说,是活跃群众文化生活,那功夫讲,就是村里人好戏。你们稍等,我去张罗人。”不大工夫,老秦骑着自行车从农田里和家舍里将老艺人一一召集到村委会门前的古戏台前。73岁的张秀宅来了,71岁的王平子来了,68岁的王俊燕也来了……文武场上的主要角色,司鼓的张明须、吹笙的侯书秀、吹唢呐的郝泽华、吹横笛的刘彦军、提手锣的张明乱、敲大锣的秦京俊都闻声赶来。热情的乡民则七手八脚抻上电线,在一张椅子上绑定麦克风,再挂上高音大喇叭,整套音响算是有了。

百年“乱弹”一声叹

张秀宅和王俊燕首先登场,伴随着“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点,一时间笙笛齐鸣、唢呐声声,久违了的乡音,重又回荡在小村的上空:

“昔日有个二大贤,

他弟兄尽让坐江山。

兄让弟来弟不坐,

弟让兄来兄不担。

东华门逃出大太保,

西华门逃走二大贤。

他弟兄双双逃门外,

一逃逃到首阳山。

在山前饿死大太保,

在山后冻死二大贤。

姜子牙带来封神榜,

封他和合二神仙。

这是前朝一笔古,

一朝一帝往下传。”这一段《表古》唱得高亢激越,苍凉悲壮。真的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百年“乱弹”一声叹

流行在北王村的“乱弹”,是草根族最为喜爱的一种民间戏曲艺术,也是河北省地方稀有剧种之一,在家乡赵县几乎家喻户晓。明末清初,由梆子、乱弹腔逐渐发展而成。赵县政协编纂的《赵县历史文化精粹》对“乱弹”有如下记载:“河北乱弹与昆曲、高腔、丝弦并称本省‘昆高丝乱’四大剧种。它具有高亢、苍劲、激越的特点,加之以唢呐伴奏,更适于表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般地慷慨悲壮剧情。道光、同治年间分为东西两路。西路乱弹流行于临西、威县、清河等地,后来,艺人们到真定一带传艺,流入赵县、藁城、赞皇、元氏等县。” 乱弹系多声腔剧种。其唱腔基本保持着清代的音调,演唱以乱弹腔为主,其主要板式有头板、二板、慢板、原板以及不能独立存在的大过桥板式(属过渡性板式)等十二种,属板腔体系。乱弹的男女声腔均为真声咬字而假声托腔,十分强调力度,特别是旦角唱腔,除音调较高外,假声时常带“吼”出的喉音,为乱弹的重要特征之一。乱弹腔的唱法是先摆字后托腔,待唱完最后一字时旋律立刻翻高延续托腔,紧接着是乐器(吹管乐器),演奏花过门,其过门的伴奏旋律华丽流畅,比演唱的旋律更为俏丽而富于魅力,这也是西路乱弹的特征。

百年“乱弹”一声叹

73岁的北王村老艺人张明乱,是戏班的铜锤花脸演员,拿手戏有《杨金花夺印》、《张飞》、《南阳城》等,他曾在县里拿过表演奖。据老人介绍,北王村的乱弹始于清光绪十九年(1893年)。本村吴老舍组建的乱弹“翠华班”,在当时赵州辖区(辖高邑、柏乡、临城、隆尧、宁晋五县)红极一时。演出的传统剧目主要有《煤山》、《西岐州》、《銮天带》、《临潼山》、《双凤山》、《白鹿院》、《粉妆楼》、《盘肠战》、《晋阳宫》、《对金瓜》《黄飞虎反五关》、《朱洪武吊孝》、《杨金花夺印》、《李翠莲大上吊》等,从其它剧种移植过来的剧目还有《天河配》、《顶灯》、《水帘洞》、《桃花洞》、《界牌关》等。

民国七年(1918年),受军阀混战影响,“翠华班”解散。民国十四年(1925年),由张增群挑班,“翠华班”东山再起。1937年,抗战爆发,戏班逐渐衰落,沉寂十多年。

说北王村乱弹,就不能不说张增群,张增群即是本文开头提到的“赵州旦”。他既是一位出色的演员,又是北王村乱弹的领军人物。他的儿子张秀宅,已经是73岁的老人了,至今仍活跃在乱弹舞台上。

百年“乱弹”一声叹

提到父亲,张秀宅有说不完的话:“父亲生于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如果现在仍在世,老人家已经是120多岁的人啦。父亲幼时就爱戏,特别喜欢舞枪弄棒。光绪二十二年(1896年)入“翠华班”学戏,拜师巨鹿人刘老头儿,攻青衣、文武花旦。他常演的剧目有《吊山》、《双凤山》、《粉妆楼》、《王怀女走雪》、《杨八姐盗刀》、《脂粉计》等。父亲聪慧过人,学戏又肯吃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小小年纪就成了名。”

谈到父亲的艺名“赵州旦”,张秀宅老人尤为自豪:“父亲扮相俊美,功底扎实,嗓音亮脆圆润,运腔委婉动听,每句尾音高八度吼出,高亢激越,凌宫穿云。舞台上父亲身轻如燕,潇洒飘逸,每到一地演出,村民们扶老携幼围截车辆,争瞻风采。”在张秀宅心目中,父亲是德艺双馨的民间艺人,十分注重戏德,热心培养后辈,对弟子莫不口授心传,把手指点。“就连我和哥哥张占房都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张秀宅不无感慨地说。

百年“乱弹”一声叹

北王村“赵州旦”乱弹班最兴旺时,超过百人,演出地域北到石家庄,南到邯郸,西至山西阳泉的几十个县市。这一时期与北王村“赵州旦”乱弹班齐名的主要班社有:藁城北周卦同乐会、藁城南大章周老太乱弹班、隆尧王发绪乱弹班、高邑南岩村田永奎乱弹班、获鹿南隆贵村“母老虎”乱弹班等。“赵州旦” 乱弹班曾多次与他们同台联袂演出,促进乱弹戏曲艺术交流,乱弹戏的质量亦因而得以提升。

正当北王村的老艺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讲述着百年“乱弹”那久远的故事时,一位打扮入时的女子骑着电摩赶来了。这女子看上去约40来岁,皮肤黑黑的,电摩上驮着一个小箱子。与人们打过招呼后,女子在房荫处,打开了那个小箱子,里面装的无非是一些脂粉、口红、头套、圆镜之类的化妆品。随即就对着镜子化起妆来。人们告诉我,这女子是村里最年轻的女演员侯成敏。

百年“乱弹”一声叹

张秀宅说:“年轻人都外出打工抓钱去了,再往下就没人学戏了,北王村乱弹实在有些青黄不接。如今村里能登台的演员只剩下十来位,另外还有七八个和我岁数相当的老艺人,都唱不成了。成敏是北王村最年轻的演员了,现在跟着藁城北周卦的乱弹班演出,村里早就唱不起大戏来啦。”

事后,我才知道,候成敏的到来,是张秀宅老人的特意安排,目的是让我们看一场原汁原味的化妆戏。

当“咚咚锵、咚咚锵……”的锣鼓点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张秀宅和候成敏已经各自换上了剧中的行头,挥舞着刀枪上场了。这一次,他们联袂演出的是《穆桂英搬兵》。在摄氏37度的高温酷暑里,一老一少文武带打,淋漓的热汗瞬间便浸透了戏装。

百年“乱弹”一声叹

天热、心热、情更热,望着舞台上的一对老少卖力的表演,相信台下的每一位乡亲都会被感动。此刻,他们是否在想,再过几年还能看到这么熟悉的家乡戏,还能听到这么亲切的乡音了吗?是否在想,当舞台上的张秀宅老人有朝一日再也提不动手中的刀枪时,这刀枪连同他那满肚子戏本又会传给哪个呢?

传唱了百年抑或更久远的“乱弹”声,难道真的将在我们这一代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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