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江大道两侧的门面房到了晚上就分成截然不同的两种。做五金水暖、建材生意的早早地拉上卷闸门回家睡觉，里面黑灯瞎火的。白天关门睡觉的发廊到了晚上便活了起来，霓虹灯闪烁，半遮半掩的玻璃门内隐隐约约地透露出粉红色的诱惑。

  不时地有衣着光鲜腆着肚子的男人悄悄地踱到门前，倏地闪了进去，里面立马娇声莺语，乱成一团。

“丁香美容”是较小的一间，里面只有两个妹子，一个叫小妮，一个叫小杏，却都是出奇地标致。高挑的身材，白嫩的大腿，高耸的胸脯，圆润的屁股。尤其是那个四川妹子小妮，虽然来自小县城，但洋气十足，嫖客们起了个外号，叫“法国女郎”。“丁香屋”到了晚上自然热闹非凡，蜂涌蝶至。

“丁香屋”旁边是一个真正的小理发店，店主姓李，夫妻俩经营着这个小店。老李理发，老婆负责做饭、送饭，空闲的时候帮客人洗洗头、烫发。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就很少有人来了，俩人关门回家。

老李理完发、将客人送出门后，总是要朝“丁香屋”瞟一眼。自从第一次见到小妮、小杏超短裙下白生生的大腿，理发匠的魂就被夹住动弹不得了。

很多时候，他一边理发，一边想象着丁香屋里小妮小杏被嫖客糟蹋的春宫场景，以至于好几次将顾客的脸刮破了。

这样标致的妹子为什么不嫁给一个好人家过日子？就凭她俩的条件，找个城里人肯定没问题。就算找不到白马王子，他这个黑马王子也可以呀！

“呸，禽兽！”看着从丁香屋里出来的心满意足的男人，理发匠就忍不住地吐一口口水。

他心里无数次起了怜香惜玉、英雄救美的念头，甚至也想到“丁香屋”一亲芳泽。但又隐约地看到背后老婆深邃的目光，只好无数次咽干唾沫作罢。

夏日的太阳老早就火辣辣的，李老板吃过早饭一到理发店就将空调打开，门窗关紧。上午理发的客人不多，没人的时候，他就看看报纸、杂志，想想心思。

好几天没有看到小妮小杏了！他的眼光瞟到丁香屋，没有开张，卷闸门是关着的。真是奇怪！从良了？

老婆提着保温桶送饭来了。

“那地方有股臭味儿。”老婆一边盛饭，一边对老李说。

“什么地方？”老李漫不经心地问。

“呶，就是你老想的那地方。”

老李呆了一会儿，猛地觉得脑袋好像炸了一下，他急忙跑出门，来到丁香屋着。

一股难闻的臭味让老李差点吐出来，幸亏没有吃中饭。他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马警官第一眼看到两具赤裸艳尸的时候，心里怪怪的，有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见到了《聊斋》里面的人物一般。修长白嫩的下身让人陡然冒出一下异样的冲动，也就一下，马上就被上身的血肉模糊所惊悚。

“灵与肉！”他心里咕噜了一句。

“丁香屋”外面已经拉起了一条封锁线，几辆警车停在旁边，警灯闪烁着。

马警官安排好手下检查尸首，取证，搜索，大家都忙碌起来。他自己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小妮和小杏是被刀捅死的，一个两刀，一个三刀，小杏的下体被捅得烂了，估计凶手有些变态。刀没有找到，可能被凶手带走了。其它也没有发现什么，这地方处在城乡结合部，外来人口较多，流动性大，所以这类案件查起来有些难度。

里面没有什么可查的了，马警官出来吐了一口气。

警戒线的外面站了很多围观的人，都在议论着，猜测着。马警官点着一枝烟，一边静静地抽着烟，一边听着大家的议论。他办案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听听这种议论，可能有某种启示。

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七嘴八舌的，有小声嘀咕的，有神神秘秘交头接耳的，有高声放肆大笑的，伴随着肮脏的词语。马警官想听一些猜测的议论，或者有关死者情况的对话，可惜没有听到或者听得不全，一鳞半爪的。看来还要走群众路线，安排人力去排查。

他正要转身进屋，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挤到人群头面，左右打听着破案了吗之类的话。忽然一句话飘到马警官的耳朵里：“真惨啊，两个都捅死了！”这话是从那个小伙子嘴里飘出来的，马警官浑身一凛，他想了片刻，快步向年轻人走来。

戴眼镜的年轻人见警察朝他走来，慌忙转身要走。马警官飞奔过去，一把抓住了他。

“你怎么知道是被捅死的？”

 

 

戴眼镜的年轻人叫赵磊。赵磊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自投罗网，他原想打听一下警察破案的动向，不料说漏了嘴。警察的职业警觉性都很高，尤其是像马警官这些有经验的资深警官。马警官心想从接到报案到打开卷闸门没有一个外人进去过，除了警察没有人知道是被捅死的。赵磊即使不是凶手，也有重大嫌疑，或者与事件有关联，脱不了干系。

审讯过程很简单，赵磊痛快地承认了，并且一五一十地交待了整个案情的来龙去脉。

赵磊和四川妹子小妮是高中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两人经常晚自习后坐在学校的后山坡上，小妮靠在赵磊身上，数着天上的星星，想走出没有大山的那颗星星下面，到外面闯一番天地。赵磊一门心思地念书，想通过高考出人头地，成绩特别好。小妮坐不住，想着外面的世界，急着想出去。可又去不了，上课又没有兴趣，就想着和赵磊谈谈恋爱玩玩。谁知赵磊说现在不能恋爱等到考上大学再谈，小妮觉得没劲。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小妮就缀学了，跟几个小姐妹一起到外面打工。

以后就断了消息。赵磊考上大学后，看到周围的同学一个个都泡上了女孩子，心里也痒痒的。大学里如果不想考研是很好混的，赵磊也不是特别上进的人，混个大学文凭找份好工作就完成目标了。

他想到了小妮。以前忙于念书没有注意，现在想想小妮还真是一个漂亮女子，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比起来，他周围的女同学简直就是恐龙。

同寝室的小李搬出去了，在西门外租了一间民房，与女朋友过起了小日子。张强也准备搬出去了。寝室里剩下的几个光棍靠着电脑上的AV片慰藉着，AV片看多了，赵磊对小妮的思念从脑子里转移到下身，他打了好多电话给以前的同学，急切地想找到小妮，甚至也想过租一个房子与小妮一起过。

终于有个同学知道了小妮的下落，小妮就在赵磊读大学的这个城市里。

 按照同学给的地址，赵磊找到了“丁香屋”。

门是开着的，他刚一伸头，一个穿着短得不能再短的超短裙姑娘迎了出来，带着一股幽香，亲热地拉着他的手，娇声说：

“先生你好，快请进来。”

他吓了一跳，慌忙说：

“不、不，我是来找人的，我找小妮。”

“找人？小妮？”短裙姑娘的热情一下减了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朝里屋叫道：“小妮，法国公主，有人找你！”

“谁找我？小杏。”里屋走出一个穿着蓝色背心，白色短裤的女子。

赵磊差点认不出来了。眼前的小妮几乎没有了上学时的一丝痕迹，从上到下透出的不是成熟就是诱惑。

“赵磊！”小妮一眼就认出来了，她急切地上前抱住了赵磊。

多少年没有见面了，俩人都觉得特别亲切，虽然赵磊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小妮将赵磊让到里屋。

里面比外面大多了，陈设一应俱全，一张很特别的床引起了赵磊的好奇，他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俩人你问我答地交流了分离后的经历。赵磊得知小妮到南方打了一年工，工厂太累小妮受不了，就和小杏一起到这个城市开了“丁香屋。”

赵磊隐隐约约地猜到“丁香屋”是做什么的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决了决心：

“小妮，离开这里吧，跟我到学校，我租一间屋，我，我们一起过，我会让你幸福的。”

小妮吃惊地看着赵磊，呆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笑得赵磊觉得有些刺耳。

小妮笑够了，平静下来，幽幽地说：

“你是我什么人，要我跟你走？你，你拿什么来养我？”

赵磊急切地说：“现在我可以打工，可以做家教，等我毕业找到工作就好办了。”

“打工能挣几个钱？”小妮鄙夷地说，“我一天挣的钱够你挣半年，再说，我喜欢过这样的生活。”

 赵磊万万没有想到小妮会这样回应他的好心，他以为自己是救小妮出火海，小妮会感恩戴德，马上就会收拾行李跟他走。

小妮的话深深地刺激了他，他站起来说：

“你，你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脏吗？”

“脏？”小妮也站起来了，“什么不脏？当官的不脏？黑心商人不脏？我卖自己的青春，卖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脏的！”

“你走吧！”小妮怒不可遏。

赵磊满心的希望破灭了，他像是受了奇耻大辱似的，气冲冲地走了。

 

 

小妮自从赵磊被气走了难过了好几天，脑子里老是想着上学时在山坡上背靠背的幸福时光。小杏先嘲笑了几次，看到小妮认真的样子，就劝她说；“姐，人家是大学生，咱们是干什么的？不要再想了，想也没用。把一切都忘掉，你就当没有过去。”小妮说：“我就是忘不掉，觉得对不起他似的。”

小杏扑哧一笑，“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想不到你还真纯情，这样吧，你约他哪天晚上来一趟，让他快活一番，了却一段风流案，告别过去，如何？要不然，我帮你，咱们二对一，来个双飞。”小妮说：“你这个骚货，不知羞。”小杏说：“切，你又不是没有飞过，还装纯。”

赵磊这几天正在郁闷着。那天被小妮气得真想杀了她，他没有想到小妮变成这个样子，更没有想到小妮居住喜欢做妓女！

他想就此忘了小妮，发誓以后再也不去找她。但是，小妮丰盈的身体老是在他面前晃动，搅得心里一阵阵骚动。还有那个小杏，修长白嫩的大腿真是要人命。这样的美女自己无缘享用，便宜了那些脑满肠肥之徒。

“呸，禽兽！”想到小妮雪白的身子被别人压着，赵磊比理发匠更难过的吐了一口口水。

正当赵磊在电脑上睁大眼睛地浏览着黄色小电影时，小妮的电话响了。赵磊的心思一下子从小电影上飞到“丁香屋”那迷乱的气氛中，他忘掉了自己的誓言，拨腿跑出门外。

赵磊来到“丁香屋”的时候，小妮和小杏已经笑吟吟地站在门口迎接了。小妮穿着一条白色薄纱短裙，坚挺的胸脯隐约可见。小杏是一件绿色小背心，搭着一条白色超短裙，也是波涛汹涌，让赵磊一阵耳红心跳，口干舌燥。

小妮关了卷闸门，将赵磊让到里屋。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一瓶红葡萄酒，酒杯里已经倒好了酒。

小妮端起一杯酒递给赵磊，自己拿起一杯，

“赵磊哥，那天真对不起，小妹敬你一杯，算是赔罪。”

小妮一饮而尽，赵磊还在犹豫着，小杏端着酒杯，走到跟前，娇声说“小哥哥，还不干了？”

赵磊如同在幻境中一般，幽幽的灯光下，两个天仙般的美人陪在身旁，杯觞交错，如何不意乱情迷？

他接二连三地干了好几杯，脸上泛红，眼睛渐渐地迷离了。

蓦地，他发现小妮站在跟前，身上已是片缕全无，凹凸有致的身子将他的欲火点燃，他感觉自己快要爆发出来了。

他一把扯过小妮，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不顾一切地揉搓着，亲吻着。接着，俩人滚到那张特制的合欢床上。

赤裸的赵磊忽然觉得背后一个温软的身子贴了上来，扭头一看，那是同样赤裸的小杏。

赵磊一阵眩晕。他觉得像坐过山车一样，兴奋得身子要抛出去似的，一下子High到了极点，然后陡然一泻而下。

屋里一阵尴尬，小杏赤裸裸地坐在沙发上，张开着大腿向赵磊示威。然后，点燃一枝香烟，朝赵磊吐了一口烟，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有用，不是男人！”。

赵磊脸上火辣辣的，他上前还想抱住小妮，被她轻轻地推开了。从小妮的眼神里，他也看出了不屑和轻视。

屈辱让他怒火中烧。原来自己的优越感是这样梦幻，被两个婊子轻轻地击破了。

“妈的，”他一眼瞅见了桌上的西瓜刀，顺手朝小妮刺去。

血一下喷射出来，洒在他的的脸上、嘴上，他感到一阵快意。

小杏惊叫一声，站了起来，却呆住了。

赵磊上前又是一刀，然后朝她的下身猛刺。

 

马警官望着这个文文弱弱的年轻人，不敢相信这样凶残的行为是他做的，更不敢相信就为这一点小事就连杀两人。

“你杀小妮和小杏的时候不觉得害怕吗？杀过后有没有后悔？”马警官问。

赵磊沉思了一会，说：

“当时脑子里全是怒火，没有想到怕。不过我不后悔，大不了我去陪她。”

他停了一下，望着马警官笑了一下，脸上痉挛着：“也很快就要去了。”

 

     这个故事是我在理发的时候听理发匠说的，未能求证确认，真实性只有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