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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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一家之言 |
3月23日南平的医生郑民生举起了不是手术刀的刀在一分钟之内刺死8名小学生,重伤5人。遇难的小学生中有一个和我同名同姓,二年级七班。
感同身受,这刀就象刺在我身上一般,让我恍恍惚惚。
4月28日上午,郑民生被枪毙。紧接着,下午,广东湛江雷州市雷城第一小学就有19名师生被杀戮;紧接着,4月29日,江苏泰兴中心幼儿园31名师生被杀戮。
我仿佛游走在拉丁美洲玉米田里,那里竖着一个稻草人,郑民生坐在稻草人的头顶上,诡异地笑着。刀子上的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染红了稻草人的半边身子,这半边似乎变得丰满起来,有了血和肉,手竟然举了起来,打了个招呼:哈伊!
另一半没有复活,还是稻草,半枯半荣。半枯的胳膊犹如剥了皮一般,筋骨毕现,血管里流淌的是黑色的血。
忽喇喇地,玉米田里站起了无数个稻草人,都是半枯半荣,半荣半枯。脸上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清晰的时候分明看到稻草人天真无邪的笑,笑得让人发瘆,只觉得从头皮到脚底板麻麻的,些许还有些快感。
郑民生歇斯底里地叫着:
“别笑了,你们这些草民!”
稻草人木然地笑着,不理不睬。
“稻—草—人,只是看玉米的,有什么好高兴的!”郑民生挥舞着刀子,四周睃视着:
“上天收玉米的时候,一同收拾你们,哈哈,哈哈。”
他举起了手中的一个盒子,上面写着“潘多拉魔盒”。
“看,谁都逃不脱,哈,这盒由我打开。”
他狞笑的脸的忽地阴沉下来,继而嚎啕大哭:
“我也要死的,呜呜,我不想死,呜----,然则都要死。”
远处,一个白胡子老头骑着一头青牛慢慢地走来。
“请教!”郑民生盯着老头。
“我是老聃,”老头温柔的眼神让郑民生少了些狂躁。
“我走了三千年才走到这儿,需要我做点什么?”
“太上老君,救救我,我不想死。”
“孩子,”老子抚摸着郑民生的头,“谁都不想死,那些小孩子想死吗?然则,不生不灭,见素抱朴,少思寡欲。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他们不仁。”郑民生嘤嘤着。
“天地也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也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刍狗,就是稻草人。”老子手挼着很长的胡须,摇着头:
“为何要与稻草人较劲?你就是稻草人。”
“不,我不是,”郑民生急了。
“说你是,你就是。”老子挥出拂尘,郑民生一下子变成了稻草人,半枯半荣。
只见一股烈焰凶猛地喷出,顷刻间在玉米田中蔓延,点燃了所有的稻草人。
郑民生笑着,喊着,跑着。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痛,低头一看,身上全是火。
他奋力地扑打,然而无济于事。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在苍穹中不留一点痕迹,透过迷茫的烟雾,他似乎看到天在笑,再回头看看,老子只剩下背影,隐隐约约地飘来一个声音:
“尘归尘,土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