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彭飞原创〕        

 九张机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八）

    自从进入腊月以后，齐小慧就一直心神不宁，有时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林峰问她什么事，她忙笑着说没有事，林峰也就没问什么。

为了送货方便，林峰在上个月买了一辆面包车，自己开。腊月里跑了好几趟省城，一边送货，一边送礼。快过年了，要打点好各路关系。小慧也跟着林峰去了几次，买点衣服，办办年货。

那天，两人在一个大商场买衣服。经过一个羽绒服专柜的时候，小慧的眼睛盯着老年人的羽绒服使劲看。林峰心里挺纳闷儿，都有羽绒服了呀？忽然想起来了小慧的父亲齐春树有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天冷的时候就痛得不得了。林峰也明白了小慧最近为什么情绪不对劲。他把小慧拉商场旁边没人的地方，握住小慧的手说：

“小慧，对不起，都怪我粗心，我们回家后马上去看你父母！”

齐小慧的眼睛流了下来。

“不，不去看他，谁叫他把我赶出来。”

林峰笑了，说：“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还记仇。”他搂着小慧的肩膀，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再不回去，就是我这女婿的罪过了，老岳父真的要叫我滚蛋了。”

小慧抹了抹眼泪，也笑了。

“小慧，我们年内就不去了，过年后 正月初六正好是他六十大寿，我们去给他老人家拜寿、做寿，你看可好？”林峰看小慧笑了，知道她早就想回去了，就嘴硬。

齐小慧说：“那当然好，他就喜欢热闹了。”

“其实我早就准备好了，”林峰说：“你可记得上次我买了一个大彩电和一个卫星天线？”

齐小慧忽然想起上个月林峰买了好多东西，烟、酒成箱的买，当时过年还早，就是送人也用不了这么多，还有大彩电和像锅样的卫星天线，难道也是送人。齐小慧当时没有多想，原来林峰是预备给老岳父祝寿的。

齐小慧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她柔声地对林峰说：“林峰哥，难得你这么有心，你对我真好。”说完，握住林峰的手，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正月初六，一大早齐小慧就起床了，早饭也没有吃，和林峰一起把东西搬到面包车上，满满的一大车子。

齐小慧老远就看到父亲佝偻着腰在扫地，她的眼泪就哗哗地下来了。车还没有停稳，她就跳了下来，直奔齐春树身边：

“爸，爸”小慧拉着齐春树的手，双腿跪了下来。

林峰停好车，也跑到齐春树面前，和小慧并排跪着。

“爸爸，我对不起小慧，我对不起你，让你丢脸，你打我一巴掌吧！”

齐春树忍不住老泪纵横，他哆嗦着拉起小慧和林峰，声音颤抖着：

“小慧，林峰，来了就好，我高兴得不得了，你们也不容易，我、我也有不是的地方。”

小慧妈听到外面声音，出来一看是小慧回家了，老远就哭了：

“小慧，儿啊，你把娘想死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回家。”小慧扑到娘怀里，又大哭一场。

“慧儿，让娘好好看看你，”齐大妈摸着小慧的脸：“过好了，过胖了，娘放心了”

林峰也过来叫了一声妈，齐大妈拉着林峰的手说：“早就听说你们过好了，想去看看你们，就是那个死老头子不让。”

齐春树说：“我说了不让你们去吗？腿长在你们身上，”

“你还说，一天到晚绷着个脸，谁还敢提。”说着，齐妈妈笑了。

齐小慧一手拉着齐春树，一手拉着齐妈妈，“爸，妈，都是我们的不是，今天我和林峰来向你们赔罪。”

齐妈妈说望着林峰笑着说：“赔什么罪，你和林峰回家来，我和你爸不知道有多高兴。”

齐春树说：“快进屋吧，外面冷。”

进了屋，齐妈妈赶紧泡茶。齐春树问：“还没有吃饭吧？”小慧说：“还没有吃，早上一起床就来了。”齐春树叫齐妈妈快准备早饭。林峰问家里吃什么，齐妈妈说煮了稀饭，林峰说那最好了，这几天喝酒都喝伤了，就想吃点稀饭。齐妈妈不依，非要给女儿、女婿做点好吃的。小慧说：

“妈，又不是没有吃的，中午再做吧。”齐妈妈只好端来一锅稀饭，又装了一大盘子卤鸡蛋，还切了一盘咸鸭子。

小慧问：“大哥、大嫂呢？”

齐春树说给李述艺送礼去了，又把做烟刷子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峰说李述艺这人不怎么样，抠得很。齐春树说有什么办法，想挣点钱，一年挣的钱没几个，送送礼也就差不多完了。

林峰想起来什么，对小慧说：“我们把烟刷子的合同给大哥做吧，反正我们主要做配件，那台机器也送给大哥吧。合同还有多少？”

小慧想了想：“大概还有五、六万。”

齐春树听了，说；“那怎么行，是你们的生意。”

林峰说：“爸你也就别见外了，都是家里人。”小慧也说；“是啊，给大哥做，又不是给外人，李述艺那儿赚不了几外钱，还累死累活的。”

齐春树忙说：“那你哥肯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