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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有多种，多半是不可言说的。有一种叫做离愁，就更不能为外人道。离愁又多有缠绵悱恻的来头，很婉约的感觉。但也有与此不同的。晚清龚自珍写《己亥杂诗》，其中有一首即云：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人家的离愁居然“浩荡”，可见有才的人愁都与别人不同。离愁是浩荡的，出门又是天涯，所以他眼里的落花，也成了来年的护花使者。其实左不过一番情绪，换个角度，将幽幽的离愁别绪搞的轰天动地，又有何不可？

可是可，愁却不只离愁一种，所以一句“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亦不见得只可以用来形容离愁别绪。闺秀词人吴澡《浣溪沙》即说：

“一卷离骚一卷经，十年心事十年灯，芭蕉叶上几秋声？欲哭不成还强笑，讳愁无奈学忘情，误人犹是说聪明。”

毕竟是女人，心事敏感，愁绪挂怀。这回不只是离愁了，成了愁亦不可的“厌世主义者”，内心的矛盾胶着着，不是离愁亦“剪不断、理还乱”了。

不说古人说自己，前几日犯了无名愁，嘴角起泡，说话饮食都受了妨碍，更不敢大声呼“浩荡离愁”了。像是刻骨占卜时遇到凶卦的前兆，此前答应了朋友的事因为客观原因而无法践诺，更是急火攻心，创口出血，凝了出出了凝，眼看要成了“千层底”。今日带病参加旧友的婚典，巧是于他是“梅开二度”的二婚，而小他二十岁的新娘子则是“第一次”，于是旁人多了许多闲话。见我抿嘴难受，友人揶揄我说他二婚，你上什么火？——这话说的，兴他娶个小媳妇，倒不许我上火了？简直岂有此理!

愁不可怕，怕的是只愁不解，“此情有计可消愁”才好，临愁若苏曼殊“易水萧萧人去也，一天明月白如霜”才是最高境界吧!

2009-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