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生死，一直不愿意跟孩子讲太多，觉得该明白的时候她自然会明白，没必要提前知道这样的事情。

今晚可可自己挑了我爱阅读丛书中蓝色系列的三本《爷爷，爷爷》《第六十六条咒语》《唧唧喳喳的小仙女》。按照可可阅读的顺序，她大都把最调皮捣蛋的绘本放到最后来读，所以今晚的第一本是《爷爷，爷爷》。

《爷爷，爷爷》讲的是在一个老鼠大家庭里，鼠爷爷和大孙女莉莉的感情，故事中爷爷去世了，一家人都很怀念爷爷，不过在很久以后，他们终于找到另一种延续爷爷的爱的方式。这本故事在此之前已经讲过很多次，死亡在我的轻描淡写下一直没让可可有更深入的了解。

记得可可快三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读《长大做个好爷爷》，我被故事深深的感动，难以抑制的泪水悄然滑落。那时候跟可可解释说：“每个人老了就会死了，妈妈和爸爸过很多年以后也会老，然后就会死，死了就看不到了。”那时候懵懂无所知的可可回答：“妈妈，没关系，你和爸爸死了以后，我就跟着特特哥哥，跟着姑姑，我们一起去滑滑梯。”天真无邪的孩子，她那时候所能理解的死就跟短暂离开一样，只是暂时看不见，而她没有忧伤，只是让我知道在见不到我们的这段时间她是怎样安排时间，她试图让我们看见她的独立。

而今晚，当我再次读到“这天晚上，鼠爷爷没有再给她们讲故事了。莉莉担心地看着鼠爷爷，他躺在那里，鼻子歪着，一动不动。莉莉走近他，叫道：爷爷！鼠爷爷睁开迷茫的双眼说：今天晚上我累了，我的小莉莉。莉莉的心抽紧了，她突然哭了，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她悄悄地坐在鼠爷爷的脚边，闭上了双眼。第二天，鼠爸爸和鼠妈妈把她们抱得紧紧地——鼠爷爷去世了。”这段话的时候，可可忍不住继续发出她问过无数遍的疑问。

可可：妈妈，鼠爷爷是死了吗？

我：是。

可可：为什么要死呀？

我：活了很久很久，老了就死了。

可可：妈妈会老吗？

我：妈妈过很多年也会老，老了也会死。每个人都会这样（我老调重弹）

可可小嘴扁了扁，眼泪啪嗒啪嗒便掉了下来。可可的眼泪让我错愕不已。

不是一直都这么解释的吗？不是一直都不以为意的吗？

可可：我不要妈妈变老，我不要妈妈死，妈妈死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我猛的明白，或许这孩子已经对死亡有所理解了，只是我还后知后觉的以为她对此仍然一片空白。

连忙拥她入怀，轻拍着她说：不会一个人啊，还有爸爸可以陪你。

可可：可是，爸爸也和你一起变老死掉了，那我一个人怎么办？

我不知道什么能成为她的依靠，想到小人儿最近对弟弟妹妹的渴望。

忍不住继续安慰：那妈妈给你生个弟弟或者妹妹，等妈妈老了以后，他们就可以陪你了。

可可：我不要他们陪我。呜呜呜……

我：你长大以后也会生孩子，等妈妈老了你的孩子会陪着你，就是现在你陪着妈妈一样。

可可：可是爸爸妈妈都死掉了，我也生不出孩子怎么办？我一个人怎么办……

或许有时候，解释没有太多的力量。我只是抱着可可，而可可将她的小脸深深的埋在我的肩头，大声的哭泣，仿佛要一下子倾泻完她内心所有的忧伤。我轻轻的拍着她，直到她情绪平复下来，而我自己也是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泛泪光。最后还是忍不住对孩子说：妈妈一直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一直一直，能有多久？我承认可可的哭泣让我有些伤感！亲爱的孩子，如何才能为你停下老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