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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住红灯区》第二部分(1)

(2007-08-02 09:08:55)
标签:

红灯区

中年男人

跳楼先生

苏州

条子

 

第二部分(1)

 

做梦,然后就是梦醒。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的,所以也就不知道我该什么时候醒来。

 

热,很热。隔壁有人讲话,那些四川娃子总是带着自己的不满十七八岁的老乡情人过夜。因为还是孩子,所以总是弄得大呼小叫。知道什么叫“出口”与“内销”吗?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叫“内销”。农村孩子带来的也就是这种典型的小农意识。娶个外来媳妇,那还不得叫“进口”哩。

 

你不要奢望这里会有怎样的安全,苏州的治安一样不好,这里安徽人被河南人捅死了,那里东北人噼里啪啦就和山东人干了仗。苏州人一样不讲德行,靠房租养活大家小家的懒汉总是在外惹是生非,一不小心就被“外地人”给活活呛死在黑臭的护城河里。老太婆们太罗嗦,长得粉嫩的姑娘们也好比天上星辰——“那么多”。

 

而我的房门也的确开了,然后就是沙沙的裤管摩擦的声音。完了,小偷!

 

这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我却无法装作睡得很香。窗外依稀可现的月牙儿愣是把我弄得春心荡漾。他们该动手了,我认为。翻柜子,然后是我的书桌。一无所获,贫穷真是件愉快的事情。我一无所有,黎莎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她的离开,就等于把我的物质与精神抽走,就连早上的一叠草纸儿,都被黎莎装在包里带了去。哦,天呀,我的汉堡包。我一紧张,差点露了马脚。或许他们在一无所获后会自动离开,去到隔壁家,看一场免费A片。

 

而让我失望的是:他们却搬来椅子,三个一伙地坐了起来。三个人,是的,影子投到床前,高高的小伙儿,说不定还长得很帅。

 

“这个鬼地方,热死人”瘦个子古灵精怪地叫起来。“哎哟,这鬼人还真能睡?”好象才刚刚发现床上还躺着一活人。

 

或许我已经死了,此时我在想一个可怕的逻辑,不打空手的偷儿似乎在打什么更坏的主意,抑或已经升级为“强盗”。而这些已经来得太突然,我完全没有做好应对的准备。或许我能在黎莎走时,留下点值钱的东西,打发一下他们,就像家里过年,来了个空手拜年的客人。作为主人,我该做些什么呢?我都没有想好。

 

不可理喻,他们竟然拿我的“南京”抽上了,深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里喷薄而出,把屋里装扮得更加深邃与神秘。对面的男人也顺手拿起我的日记,凑着烟火翻了一下。“杨子倾城,这怎么像个日本猪的名字”。男人玩世不恭地叫道。

 

“哪里是什么日本人哟,前几天我有个同事也叫什么‘东野六琅’,一打听,地地道道的汉族人。”瘦个子不服的样子。

 

“少来,干正事要紧,想办法把这小子弄醒,我还没睡呢,他倒爽歪歪了?”旁边那个年纪稍微大点的中年男人咳嗽了一声。

 

“这小子写起黄色小说来,还顶好的,不行,这日记本我得留着。”对面男人翻了几页,摸索着也认出几个“黄”字儿。

 

“找绳子,我来给他上上‘思想品德’课。”中年男人吩咐道,自己从裤腰上扯出一把水果刀来。我一下懵了,软瘫在床上。我紧闭双眼,似乎在乞求,又不知道该乞求什么。其实我该做的就是乖乖地站起来,配合他们的要求,可是我一下子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手脚僵死得像噩梦前的挣扎,我拼尽全力,也没有动一下腿儿。憋得满脸的汗珠儿流啊。直到冰冷的刀子揩在我脸上,我才感到一股子刺骨的寒。

 

“你醒了,朋友。”中年男人轻声问道。看我睁开眼睛惊恐的模样,立即又用力掼了掼刀子,说:“不要叫。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说着朝抽烟的男人笑了一下。

 

“是的,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最近闲得慌,过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聊聊天。”男人说着,摊开双手,“可是你连口水都不给兄弟们留。条子,到冰箱拿点饮料什么的,给杨子先生喝点。”他朝找绳子的瘦子小伙喊了一声。

 

“册那(苏州骂人语),啥都没有,你能不能听话乖点,让我不要费那个神找绳子了好不好?”条子埋怨道。

 

我点了点委屈与惊恐的脑袋。看了看搁在右脸上的刀子。中年男人抽开刀。缓缓地走到桌前,抽出一支烟来,“嘣”的一声,又一根蓝色的火焰升起。

 

“其实说实话,你挺不错的,就是认识了些不该认识的人,看吧,如果你还死心塌地的样子,你会死得很难看。不光我们会处置你,整个苏州市民都会来整治你的。”中年男人说话很温和,浑厚的声音在黑屋子里游荡,像做爱前的山盟海誓。我不解地看着他,一如看上帝的眼神,虔诚与祷告。好象在说:天还会亮吗?

 

“一个汉堡包,四根火腿肠!”条子叫道。

 

“真他妈的苏州小瘪三,没口水喝,吃这些东西,想噎死我呀。”中年男人一扔烟头,把条子吓了一大跳。他好象不很高兴。他喊“三泡兄弟”去楼下买“蓝带”,坐在对面的男人没有啃声,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蓝带“卖。“三泡兄弟”很诚实。况且这也不是喝酒的时候。

 

“你好象喝酒了,啤的。真他娘的幸福人。信不信我一刀捅了你。叫你幸福,叫你有啤酒喝。”中年男人朝我闻了闻。然后唏嘘叹着。后又朝我像发了疯似的吼道。

 

“这小子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再不说话,老子扇你一耳光,。”“三泡子”看我一声不啃,说要打我,并朝我挥舞起巴掌。我哆嗦了一下,连忙说:“我说,我说。!床底下还有几瓶扎啤。”我试图巴结起他们。这是我请假回来黎莎买的,那天我们喝了不少。黎莎喝得异常兴奋,一晚上不合眼,第二天眼睛肿得跟熊猫似的。

 

中年男人惊喜地说:“真的。?”

 

一瓶瓶地搬了出来,共五瓶,他们三个一人一瓶在手里拿着。“就是没冰过,太骚了点!”条子拧开瓶盖就咕了一口,啧着舌头叹道。

 

“三泡子”沉默着,抬头喝一口,低下头凑着火腿肠咽了下去。像是预谋一样,静静地等着中年男人说话。中年男人猛地喝了几口,一瓶酒就见了底。看大家不说话,就喊条子过来,说给我也来一杯。我连忙说不喝不喝。条子却用力地将一杯酒塞在我手里。厉声命令道。“我哥叫你喝,你就喝。不然叫你好看。”

 

我喝了,三泡子和条子喝了一会就在玩手机儿。只剩下中年男人和我在床头说话。中年男人话多,怕是到了更年期,而且口臭,蓬乱的头发像个破落的商人,而事实上他是个小偷,是个强盗,是个偷酒的贼。他说他没有工作,也找不到工作,老婆被人调戏,而且是有钱人,那些装B的台湾商人,在工厂里利用工作之便把他年轻的老婆给上了,然后怀了孕。整个流程就像流水线一样周密,他现在在养别人的孩子。他很委屈,而且一说话就哽咽着要哭。你不得不同情他,可是我也一样家里老鼠唱戏,不能光拿鸟枪去帮别人打耗子。

 

最要命的是:他喷了我一脸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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