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轻所以流浪》节选《寂寞让我如此美丽》（文/跳楼先生）

 

我们走了很久才到了那个很小很小的车站。

听说，天使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她把自己看得很轻。有时候觉得，一个天使的法力该有多大呢？能让自己幸福开心吗？

写过很多有关幸福与浪漫的文字，却从未想到过寂寞。想起以前用的网名就好笑：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还是把一个女生的网名给“抢”了过来。不明白，孤单和寂寞又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孤单，都是寂寞。只是孤单是一个人，寂寞是由两个人到一个人的过程。有些东西就是这样，随着空旷和喧嚣的不断转换，人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就像一首歌、一把火、一支烟，一杯来啼……随时都有被触及的可能。

酒杯里点燃的不是浪漫与幸福，那些痴迷的眼神在街灯的闪烁下，诉说着无穷无尽的寂寞，只是寂寞得有些颓废，有些后现代主义的美。

冬天，这是个多么需要记忆和被记忆的季节啊，永远是瑟缩的身影，是飘然涌动的长发；到处是思念的细节，是悲伤离别的小泣。吻别、挥手、奔跑直至一步步对方向的惦念与回首。

夜很浓，一杯咖啡也如心情一样，浓重、深邃。

搓搓红红的手，感受着她留下的体温。只是坐着，望着远去渐黄渐绿的灯火。去了远方，该记住漂泊了吧。去了远方，该忘记悲痛了吧，只是不知道，人为什么非要舍弃一种幸福而去追求另一种飘渺的幸福。徒劳的追求，徒劳的眼泪。徒劳的惦念。

走吧，只是你没了，我认输了而已。别哭，花奻奻的眼睛就该像我的思念吧，湿湿的、浓浓的。风吹走了般，你叫我期盼来年什么时候的风把你吹回来呢？
歌声脆脆，就像哪个世纪的呐喊一样，朝着我的脑门扣了过来。

女人对于寂寞的理解或许远远高出男人的理念。

——朋友，来碰一个！

我木纳地抬起头，我需要把头抬得很高，才能看见前面的东西。长发，美丽却不妩媚。

舞曲的灯光砸在她的脸上，很高的凳子衬托出她修长的腿，蓝色的旗袍袄，只是深蓝，就像她此时醉酒时的眼神，泛着同样深蓝的光。

——常来？
——不，偶尔！
——为什么？
——不知道！

我笑。
——本以为你能给我点安慰，想不到……
举杯重重地碰了一下。饮尽！
——你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寂寞吗？
——不知道。
我继续笑。她也笑。
——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穿着红色唐装的漂亮男生，礼貌地向我们鞠了一躬。然后缓慢地向我的杯中添满红酒。

“加满。”漂亮男生晃了晃有些见底的瓶子。

“我想你该回家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想起了《中国式离婚》里的宋建平，那晚他和绢子到酒吧的情景。仅仅是一种对生活的解脱。或许寂寞本也无关生活，无关婚姻。而是这种解脱却是对生活或婚姻绝对反叛。

她只是笑。笑起来很傻的样子。可以看出来，她和我一样，是一个没有“生活”、没有婚姻的流浪汉。见鬼，我总是把自己的生存方式往别人身上套。

——走了！
——想她？
——不想。只是觉得生活突然变得让我无法适应。我讨厌这样的生活方式。

我盯着二楼穿着性感四维晃动的女人。随着我的愤懑，音乐突然更加劲爆起来。
——走，跳舞去。

她拉着我的手奔向了舞池。……

第一次领略到陈道明和蒋雯丽的演技。那些撕心裂肺的争吵和那些细小敏感的表情。其实，婚姻真的给不了我们多少的幸福和浪漫，挥挥手，流流泪的，尽是寂寞。和寂寞里独自美丽的人。

很怀念那些一个人在上海读译黄昏的日子。暗红的天，比不上家乡的日落，却充斥着一种城市的摩登和感触。想一个人或者什么都不想。安静、凝视、抽烟、伤心直到渐渐清醒地堕落。堕落的寂寞该有多美呢？一个人在残花败絮的圈里，手轻轻在胸前比划着，像要拾起一份失落，拥抱一份甜美。只是时光太过仓促，渐渐的，那些哀伤的青春在寂寞的影子里显得那样颤颤栗栗，不堪一击。一如我面前的那堆用烟蒂砌起的寂寞废墟，荒凉、阴森却像童话一样，面对着生活的真味。

酒吧常去。却不见女人傻傻的笑。或许这些有关寂寞的故事，仅仅是一个骗局，是一个对自己寂寞伤口上的酩酊吧。

车站还是依旧灯火通明，那个小镇上的车站破旧得就像我的记忆。那些漫漫的冬夜，就像这条通往远方的轨道一样，漫长、艰辛与寂寞。只是我想你，也如这思念一样，丝丝、点点与美丽。

05年于上海川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