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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进套子里的人

(2006-01-06 15:41:48)
嘈杂的小巷不时传出声声犬吠,清晨的响动远比傍晚夕阳西下时厉害,花色各异的城市青年漫无目的地在靠近小巷不到2里路的公园里漫着步。悠闲得很。
男人是个教书的,在附近的郊区,一日的生活大抵也就无聊至极,为了与城市接上轨,混上个市民称号。就孤身一人叫了一帮人把家当搬到了公园附近的地方住了下来。倒也清闲,只是缩减不少课程和薪水,现在,他也在享受这种终日奔忙而又时刻平静的生活。

装进套子里的人


“吴先生。”城市里总有这样好管闲事而又整天唠唠叨叨的不老不少的女人。“我说你今天又不上课,会闲出病来的!”
男人只是笑,他有一个秘密,而这种秘密对于一个30来岁的单身男人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不能宣告的东西而已,而更多是一种责任。
闲吗?先逛逛吧,那个公园很不错,它并不像哪个在南京或者北京的公园那样,有着许多恼人的历史,这样会让人玩起来恐怕碰到哪位革命英烈,见鬼,那也太不值得了,他现在需要的或许就是没有顾忌的跟哪个同样孤寂得掉眼泪的女人好好的谈上一天的心。要知道,这也是这个公园给男人的勇气,这么多年的只身随影把有一个男人憋成什么样子了,那个女人昨天早上还在担心这么个不说上一句话的男人会不会把别人的孩子教坏。说起话也如哪家发了情的母猪哼哼。
“小姐,你的书掉了!”男人走到一条长椅旁发现了这本书。“女博士的单身往事,作者,谢容博士。”男人小声地念着。看女人坐在那没吭声,也就再大声一点重复道:“小姐,妞儿,你的女博士往事,掉地上了。”
“噢,天呀,吓死我了,你谁啊。吵了我的好梦!”一个样貌尊贵而华美的女人惊讶地叫了起来,一身黛色的高领旗袍。罩住了女人柔美的线条甚至颈脖与下巴。
“我……”男人见这样一美人儿,心里噔地跳了一下。“我是说你把你的书弄在草坪上了。……哦,对,就这样!”
“是么?你好象很热情,那么坐吧,如果说你有时间在这个时候坐一下的话。不要误会,我只是说,我是个作家,我要了解一下有关这个城市,不,或者说你们市民的具体生活状况,你要知道,你很幸运。”女人用那只同样黛色的眼睛看着男人有些略显欣喜的脸。
“当然,当然,妞儿,我当然愿意,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个作家,天呀,是个名人么?”男人显得异常兴奋。
“噢,天呀,你这么粗鲁。你该知道,别人讨厌这样的称呼,我是说你该闭上你的臭嘴。或者你干脆给我滚得远远的。”女人朝后面退了一下,被男人的那句“妞儿”给吓了一跳。
女人看男人坐了下来,用纤纤手指在鼻子上抹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用一种厌恶的神情看着男人道:”天呀,你是做什么职业的?”
“教书的。一帮调皮的小大人并不好教!”男人憨笑道。
“教书?是头么?”女人接着说。
“对,是群孩子的头!”男人委屈地笑道。
“真是个没劲的男人,我问你你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头?”女人显得异常焦躁。
“哦。不,不是,教书而已。”男人深怕女人走掉,忙抢着回答道。
“天呀,又是个穷教书的。”女人把脸朝天慨叹道。
“是啊。哪能和明星他们去比?”男人显得异常自卑起来。
“教书的该写过东西吧?”女人好象在指望着有点什么意外收获。
“不,看……看过不少?”男人老实地答道。
“那这本呢?”女人继续问道。拿出那本《女博士的单身往事》。
“天呀,这是你写的么?天呀!……”男人有些过分地惊讶起来,都半蹲着从座位上起了来。
“你要帮我守住这个秘密。要不然,那些大报小刊的记者们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女人立即打断男人的过分兴奋。
“天呀,你是个明星。对,我没有说错的。”男人还在兴奋中,难以自拔。
“不要这样叫我,我讨厌这样的称谓,你还是叫我谢容博士就行了,而且今天我只想和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聊一聊,整天呆在公司策划的影子里,很不自在。都郁闷极了。”女人显得有些忧郁。
“呵,是个教师,一个普通的教师。”男人嘿嘿地笑着。
“不要把你那难看的笑堆在脸上,天呀,太俗了。”她用同样纤细的手指指着前面一家豪华富丽的星级酒店。“我就住在那!每天都有不断延续的宴会和舞会。”你要知道一个女作家能有多少收入,这个城市的星级酒店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就是那家靠近便民书店的酒店吗?妈呀,我望都不敢望一眼啊。”男人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
“真是可恶,我的红酒了被他们放了好多冰块。我都快被他们搞晕过去。看见那辆红色QQ了吗?是杰瑞专门接我用的,杰瑞是个非常可爱的瑞士男孩,还不太会讲汉语。哦。天呀,说起话,总是对我挤眉弄眼的,笑死人了!……”说着说着,女人突然用右手捂住嘴巴笑得前倾后仰起来,那得体的幅度和玲珑的笑声,让男人一直处在痴迷当中。男人想说:“你一定很有钱了?”可是料想女人肯定会讲自己很俗,就只好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说钱这东西,好不好?女人突然的询问让男人有些措手不及,慌忙傻傻地回答道:“我不知道,博士。”
“当然好极了,你要知道,请那些男人开车和玩儿是要钱的,我还能从银行里取出万把来给他们垫垫。那些只能吃老板的家伙们就完了。”说完又嘻嘻笑了两声。
前面那辆红色QQ突然鸣了两声。男人大声喊道:“车要走了,车要走了。博士!”
“让他们去等吧,他们还以为我在8楼的席梦思上没起来呢?那帮家伙,真是的……”女人有些严肃地忘了对面一眼。
公园里晨练和嬉戏的人儿都或者因为各自的事儿而渐渐散去。
“我可以明天还见到你么?”男人显得异常礼貌。
“怎么?呵呵!我把这本书送给你吧。你是老实的家伙。”女人用手指染起那本《女博士的单身往事》。叫男人过来拿。
男人接过书,有些莫名的欣喜挂在心头。欠身向女人行了一个礼,以示感谢。
女人捂嘴笑了几下:“哦,天呀,我得走了,杰瑞肯定等急了。你得替我保密。”女人用手指在那薄而性感的嘴唇上轻轻地”嘘“一声。便朝酒店的方向奔了过去。那黛色的高领旗袍裹出女人最美丽的身姿。动人而妩媚。
男人看着女人从那辆红色的QQ旁绕了过去,径直往那家便民书店里钻了进去。一闪的工夫就消失在书店的隔间里。不一会,出来一个书店工作人员的模样的女人,走到一个胖乎乎的收银员面前,有气无力地喊道。
“该我了!”
男人耸了耸肩憨憨地笑了几声,把那本《女博士的单身往事》扔在了公园的草坪上,然后走出公园,往在门前等着一辆夏利计程车的柔软沙发上一靠。然后轻声对司机说道:
“开车,城东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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