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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鼓杨家寨,那些被雪藏的灵与肉

(2016-05-04 09:4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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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第一次去铜鼓县杨家寨的时候,因为迷路,选择了放弃;第二次去杨家寨的时候,还是迷路,当准备撤离的时候,遇到了一打柴的樵夫,同行的人中,正好有认识的。樵夫是当地人,地型熟悉,便主动承担了我们的向导。
    这是十多年前,那时,去杨家寨的路很塞。当地人因为砍柴、打猎砍出来的路,只要经过一段时间,就会被柴草覆盖,这就是杨家寨的一奇----“迷”。即使是今天,许多去爬杨家寨的人,如果没有走对路,依然会陷入迷宫,走出一身汗水与肮脏,最后无功而返。
    我们这次去杨家寨,驱车从县城出发,在八亩村过定江河,往县城方向开到一水库边停车,下来抬头眺望,一汪碧波过去,正面对的就是通往杨家寨的上山路。沿着右侧的水库边,曲曲折折就通往那里。
     记忆中,十多年前樵夫带的路,是先过吊桥,再从一破旧的屋后绕过去,进入小山冲,脚下是茅草葳迤,两边高高的杂树中,是只剩下残垣断壁或者人去楼空的房舍。这一次是直接爬山,原以为爬到山顶就是杨家寨了,结果不是。一路上有许多的叉路,每一条叉路,树木繁华,郁郁葱葱,枝叶密密地遮盖着天空,阳光顽强地挤进来,多情地洒落在身上,便有丝丝的柔情蜜意温暖着。走了一会,发现方向是下坡。不禁产生怀疑,既然我们的目的地是山顶的山寨,怎么老是下坡呢?迷茫中坚持着再朝前走,山路却象波浪一般跃起上坡。如此反复,好几次。不仅这样,有时候小路从巨石形成的山洞穿过去,有时候又从巨石旁边轻功般飘飞着滑过。三叉路口,丁字路口,无论你想从哪里走,都有着奇石,怪树,修竹,明眸善睐,亭亭玉立,无限风姿诱惑着你投入她的怀中。
     据说好久好久以前,有位貌美比野花还要脱凡的女孩,许多的男孩都喜欢着她,爱慕着她。要命的是,她也喜欢这些男孩。因为他们的纯朴,有才,富贵,强壮。结果谁都没有想到,家住杨家寨的年轻樵夫,在一个暴风雨交加的黑夜,悄悄地掳走了女孩。这个樵夫,女孩从来没有见过,皮肤像树一样粗,长得像树一样糙,哪里是她喜欢的那些男人呀。年轻的樵夫将女孩送到杨家寨的寨顶上,这里四面临着悬岩,周围寨墙高达丈许。唯一的出口,只有一把梯子,通往寨下。樵夫很少言语,要么默默地守在梯子旁,要么将梯子放倒,自己到周边的山中采来好看的花草,送到寨顶上;要么将打来的猎物,烧烤成喷香的美味,送到寨子。女孩哭啊,哭啊,哭啊。饿了就吃,吃了又哭。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只感觉到山中的花开了,又落了。树藤上的叶子萧萧地飘零之后,又有嫩嫩的芽悄悄地缠绕着吐艳。终于,有一天,年轻的樵夫对女孩说:你走吧,回家去吧。女孩破涕为笑,从梯子上下来,沿着山路想走出杨家寨,却似乎被山风沉沉地锁住,绕来绕去,转来转去,仍然一直在深深的山中。故事的结尾可想而知,女孩嫁给了樵夫。为了让心爱的人生活得幸福,樵夫在女孩嬉戏经过的石头上凿了石阶,石洞,凿了洗脸的石盆,还有洗澡的石池。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默默无声,叙说着遥远生活的痕迹。
     杨家寨的二奇,就是一路走来,看到的巨。它们或悬崖峭壁,高达数丈,人从崖下经过,渺小得如同蝼蚁,它却张开巨大的胸怀,任由人们欢声笑语或者静静地走过。而有的巨石,或鹤立鸡群,或彼此相依,许多杂草青藤爬在上面,开着或红或黄或紫的小花朵,山风吹来,缕缕清香弥漫开来,在空中淡淡地飘香。或者两石之间,鬼斧神工,剑削般形成一线石缝,一级级石阶,沿缝攀升,这样的地方,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或者几块巨石巧夺天工地围成一个天坑,天坑里青苔森森,杂草丛丛,铺满寂寂的静谧。许多处,几块巨石席地而坐,谈笑风生,彼此之间形成彼此相连的石洞,人从里面穿过,曲径通幽,静凉静凉,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偶尔会有竹笋,顽强地穿过地面,在石洞中生长。在这些巨石之间,有时会形成一个个斜斜的崖坎,能够容纳数十人,躲避风雨;其中的一处,平平坦坦的石头地面上,凿有一石盆,有人说是碾米用的石臼,我却愿意理解为女人洗涮用的脸盆。想像着年轻的樵夫为心爱的女孩,一下一下凿出的石盆,汗水滴下,那是满满的、坚贞的爱。然后,每一天,看着心爱的人,乌发瀑布般地垂在盆中,雪白的手指从青丝中梳过,滴滴水珠画出柔情似水的画面,美丽的容颜。这是多么充满情意的心动与向往。与那简单的碾米石臼相比,怎么可以让爱人,做如此粗糙的生活,吞噬着她的青春?!
     抬头望去,视线透过树叶,远方是层层叠叠的山峦,千峰竞秀。两座如骆驼一样的山峰,深情呼应着相守的岁岁年年。而眼前,有一圆柱形的巨石直指天空,在枝枝叶叶的掩盖里,圆润而充满朝气,让人想起年轻樵夫男人的雄性。许多年前,一对年轻的男女,在这里,蓝天白云下,森林为帐,尽情地展示着野性的幸福与快乐。
      杨家寨的三奇就是那些了。你找不到它的根,也望不到它的头。你见与不见,它就在哪里,触手可及。一路上,攀援中,它心领神会恰如其分,在你经过的地方,守候着,等待着。伸过手来,只要你需要,它就会和你紧紧相握,然后,帮你走过脚下的泥泞或者艰难。有的藤是叫不出名字的,就像茫茫人海,那些擦肩而过的人流,蓦然回首,会有那么一张脸孔,让你流连,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久久思念,而你无法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她叫什么?我们在哪里曾经相逢,又在哪里匆匆错过?有的藤仿佛自小就被人调皮地打了一个匝,让人感觉到一场玩笑的结局,或者是一个承诺的开始,只是沧海桑田,那些承诺的人与事,已经灰飞烟灭地忘记。大多的藤是属于是朱雀花的,春天里,朱雀花开,花形酷似雀鸟,成串成簇,在藤蔓上,吊花成串,串串依依下垂,有如万鸟栖枝,紫色的花瓣卷拢成翅膀的样子,风情万种。藤与树就那样地缠着,或青梅竹马,相伴着长大,直到老去枯离;或者在以后的日子,一见钟情,搭上相逢的缘分,便从此难舍难分,等待着地老天荒,走一路的深情。
 也有人说,杨家寨与铜鼓历史上的李大鸾农民起义有关,李大鸾在这里安营扎寨。那种烽火的鏖战,在如今的石壁上,似乎难以找到那种褪去的色彩与野蛮。只有在蜂飞蝶舞中,千红万紫,满目的柔情似水。我揭去了李大鸾凝结的旗帜,在春天的阳光里享受那种灿烂,那份暖暖的永恒。
       游杨家寨就是这样,路有好几条,找中了,就可以直面她风尘迷离的容颜,感受着沧桑岁月里,那些温情与眷恋,那些猜测与传说。而一旦走错,就只能从她的周围,失望地眺望,犹如许多的人,虽然有着一样的美丽漂亮,命运却注定了只能红尘作伴。重游杨家寨,我惊异于她深锁的那份雄性,冲动中用执着和爱打动着心中蕴含的那份说不出口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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