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了,应该有十多年。那时我在读高中,元旦快到了,我们要准备文艺节目。文艺委员霞和班长邀了几个男女同学跳舞。晓平找我:他也想跳舞,希望我跟班长说说,让他也参加。
那时候,霞和班长很火热的。班长个子并不高,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说不上有什么跳舞的细胞。我有点妒忌。我是团支书,为什么不邀我呢?
霞是我们班公认的美女,美到什么程度,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曾记得那时,我动过心。只是后来知道她对班长有那个意思,我就在一边看了。记得前年学校搞校庆,我们班同学集会,我居然问班长:她是谁?
我和班长是一个乡的,他们家离学校远,初三时,他就住在我家里。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铺,我和班长有着不一般的感情。霞喜欢班长,我当然喜欢,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我找到班长和霞,说晓平很想参加她们的节目。班长没有说什么,只是用目光看着霞。霞说:不可以,这个舞只能八个人跳,多一个人怎么跳?
我把霞的意思给晓平说了,晓平神色很黯然。
第二天,晓平找到我,说他写了一个群口相声,希望我能够支持,一起演。我答应了。我本来就对霞的做法不满,现在有对台戏,当然要支持。
元旦晚会的结果是我们的节目拿了第一,霞的节目拿了第二。我以为晓平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是他一言不发,没有等上台领奖,就悄悄地走了。
后来,晓平告诉我,他其实只想有机会与霞同台演出,让霞看看,他其实很会表演的。
晓平最终没有考取大学,虽然他补习了两年。他参加了工作,他是我们同学中参加工作最早的一个。
记得是大三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封同学来信。意思是同学分别几年了,能不能聚聚会。一看组委会名单,牵头的就是他------晓平。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我缺席了那次聚会。也就是这次聚会,晓平走完了他的人生。
据说,聚会后,晓平和几个同学相约去浏阳河游泳,大家一起下水,向对岸游去,游到对岸,却发现晓平不见了。他就是在这样的一个黄昏,先是和同学在一起,然后悄悄地消失,而且是永远地消失了。
十多年后,在母校参加校庆的时候。我对霞说:你还记得晓平吗?她摇头:印象不深。我说就是那个写群口相声的。霞笑了,想不起来了。接着又说:是不是那个已经那个了的啊。我点点头。告诉霞,其实,晓平那时候很喜欢她的,他写那个相声的目的只是想和她同台演出,并不是想抢她的风头。
霞听后,还是摇头:真的想不起了。不过我很感动,我想我以后会记住他的。霞最后对我说。
我没有说什么。忘记并不是过错。人的一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虽然同在一片蓝天下,却感受着、享受着不同的生活冷暖。生命给我们的只有一次,却是那么地短暂,短得如何一首歌,在它流行的时候,即使再朗朗上口,多年以后,也会模糊,能够记起它的旋律,就已经是相当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