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向行走
(2008-09-01 11:5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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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
好几年了,我一直没有午休的,老板的规定真是迫不得已。不管有没有工作任务,我始终是坚守在工作岗位上,有时候我感到可笑,自己像《皇帝的新装》里一直忙碌在空织布机上的那个骗子一样。就这样,我不停地敲击电脑键盘,以至于让我的食指过早地肌肉劳损,隐隐作疼。我的内心是十分放荡不羁的,我认为我可以破坏一些制度,但实际上,我一直被制度伤害着。现在好了,法律,至高无上的法律突然间阳光一样地铺满了我们生活的每一个角落,这让老板不得不执行午休制度,让我不解的是这一变化并没有引来更多的人的欢呼,对同事们而言,似乎取消与否都无关紧要。但对我而言,突然感到生命延长了一般,真让人高兴。
我准备入睡,让我难过的是,我使用各种睡姿强迫自己入睡,均告失败了,我的身体像一头兴奋不安的小兽,没有办法安静下来。于是我只好上街,我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内心的宁静是我的至境,我为我的不安而感到羞耻,我的不安一定与安拉、与这个世界唯一的主宰有关,我这样认为。
街上车来车往,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秋日,头顶的太阳十分毒烈,我意识不到自己的影子的存在,仿佛街上的一切都没有了影子,热浪包围了一切。正在这时我吃惊地发现,我的脚步与街上大多数人的行走是逆向的,在众多行走着的脚步中,我显得格格不入。更让我吃惊的是,突然间不知从哪儿出来了这么多人,仿佛是发生了地震,或者出现了洪水,所有的巷道、旮旯拐角里都走出了行色匆匆的人,有老人,年轻人,也有小孩,我还注意到了几位艰难的残疾人,不有一位长年累月守在路中的一个乞丐,这么多的男人!他们头戴白帽子,掖下夹着拜毡子,各种色彩的,他们不约而同的涌出了巷子,漫过马路,人行道,一时让整个世界显得纷乱极了。他们的急促的样子仿佛恐怕迟到,或者在他们的身后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或灾难发生,他们必须加快脚步,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好!
这种不同寻常的人头涌动与行色匆匆,让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个城市的危险,我们生存的危险,这不像是错觉!在中午大多数人午休的时候,有这么多的男人出动,在平时我几乎没有见过这样异常的现象,中午我我的印象中是模糊的,大家都在上班,做生意,节奏是很平缓的,甚至有些死气沉沉、波澜不惊,很难让人意识这种危险的。
看到这一切,我的脚步变得有些迟疑,这种逆向让我在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变得惊慌了起来。我开始犹豫要不要转身,要不要与他们同一方向奔走,这样才不至于在众多向前的目光中自己成为一个异类,一个逆流之人。我知道,任何时候,一个逆流之人的处境是十分危险的。
等我看到那么多男人的身影像乌云一样渐渐地飘向远处,我突然明白,今天是星期五,是主麻日,所有的人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他们都奔向了清真寺去参加聚礼,这种恍然让我有些脸红、羞愧、和深深的内疚,使我变得更加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