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少女远远地走了过来。是的，是一位少女，并不丰满，含苞欲放的样子，穿得很单薄，让人怜惜。她一点点地走近，身子一跃一闪的，像往上长，真让人心慌！轻巧的长筒靴，红的炫目，让我想象不出那里头是怎样一双乖觉的脚丫，是怎样柔软的小脚趾。她踩着细碎的步子有节奏的走近来，一扬脸看到了我的眼睛，突然就低下了头，匆匆地跨过了我的目光，步子有些慌乱，仿佛眼脚下的路面变得坎坷了起来，又好像是我的目光绊住了她的脚步。

我只好扭过头。

这时，一位老人从我的身边跑了过去，那么干瘦，身子骨像一把柴，两腮的皮松弛了下来，让人担心不小心就会掉出假牙来。看看他，这哪里是在跑步，只是做了个跑的姿势。双臂微微抬起，双腿微微弯曲，一步一步地挪。他的脚尖与脸朝着我，而移动的方向却在远离我。与其说他在与衰老与疾病抗争，倒不如说他在向生命投降。是的，是在投降，看样子，他已经无法忍受了。

我收回目光，看看自己的脚，突然分不清自己在前进还是在后退。

在这个深秋或者还未落雪的冬天，在这个早晨抑或傍晚，谁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