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大好天，刚刚早上，上山的人就络绎不绝，其中有一些扫墓的，拎着锹捧着花的。如今赶正日子做事的人不多了，人更愿意事先做完该做的事，以便更完整地利用假期娱乐自己。

一个上山的老者问路，他是一早坐公交车从德胜门过来爬山的，到山顶进植物园逛完了再回去。他已经这么走几回了。老者七十多岁，在电力上退休，老家河北正定，本想春节回老家看看，因为疫情没敢动窝，“别自找麻烦不是？”

今天，各大网站的主页都更换为黑白色调，这是国家哀悼日的基调，人心的颜色，与眼前的蓝天绿树无关。十时，航材院的汽笛鸣响3分钟，向疫情中牺牲的烈士与逝去的生命致敬致哀。

我站立窗前，满目青山在望，也看到小区里的情形：院内一个人蹲守着一个小孩在玩，另一个人抱着被子走出楼门去晾晒，环山村的几个老太太坐在墙下不知是否知道警报声的意思——不用看新闻也能知道电视、网络会是什么样的镜头、图片（从上到下、从南到北的肃立默哀）；仪式是场面上的，该搞得搞，不过，百姓照样过自己的日子也不该被批评。

就像昨天，凤凰岭登山大本营有两排烈士简介，我背水时趁着锻炼的当口再次浏览了一遍，以示敬意。

十块牌子介绍了九位烈士：方志敏、刘志丹、刘和珍、杨靖宇、左权、赵一曼、彭雪峰、陈翰章、刘胡兰。我不知道凤凰岭根据什么选择了这九位，按说得跟北京有关系才是（比如赵登禹、佟麟阁），这里只有刘和珍算是跟北京有点关系。我最关注的是陈翰章，因为曾经看过他的遗首——那是38年前的清明节我上大学时候的事：学校后身就是哈尔滨烈士陵园，校方组织我们前去接受教育。陵园里供有两位烈士遗首，都是东北抗联的，一个是陈翰章，另一个是汪亚臣。他们的遗首浸泡在福尔马林药水里，藏于墓身后部。直到今天我这才知道，陈翰章的遗首已经于2013年被迎回烈士故里吉林敦化与尸身合葬了（简介里未提遗首曾经保存在哈尔滨）。这二位、还有杨靖宇都是怎么死的？都是因为汉奸叛徒的出卖！

虽值清明之际，没见有人驻足留意这些烈士的简介，不是责备人们的健忘，大好春光里谁能想到死去近百年的人，哪怕是为国（我们）捐躯的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