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下班时分，尤其是傍晚的时候，厂门口就排起了几条回家的长队，一个挨一个地划卡出门，踏上回家之路。我在乙烯住的时候，一般是晚走一会儿以避开这段高峰，现在跑通勤，为了赶车只好排在这样的队伍里。
几年前，公司在化工、化肥、炼油等几个厂区安装了门禁系统，出入厂门必须得划卡。这是当时的总经理的唯一“政绩”，引起几乎所有人的不满，而中国的事就是这样，只要是一把手干的事，哪怕底下所有人都反对也只能在心里、背后嘀咕或咒骂，那事还是要干的，而且还会一直保留下去。
许多人说这套门禁系统（粗算一下怎么也得近20套吧）肯定让某些人捞了一笔钱，“上那玩意儿有啥用呢？”
是啊，上这玩意儿有啥用？现成的解释是加强劳动纪律管理，也就是抓迟到早退（划卡留痕，后台机上都有记录的）；某位现已退休的领导说是可以了解人员通行的流量——这纯粹是扯淡，大约半数的员工坐通勤车上下班，他们没法划卡，怎么统计流量？再说，这又不是路面交通，统计流量有啥用？
这道门禁只会给人带来不便，最大的不便就是下班，它跟瓶颈一样一下子限制住了人行的速度。同样地，汽车也得一辆辆地寸动而行，如果有一辆车没对正，就得后退或左右移动，一堵一大溜。
门禁是套装置，是装置就会出毛病：有时划了多次横杆才懒洋洋地抬起，有时干脆撂挑子不干了；这样的时候，门卫只好手动把杆抬起来，人也不用划什么卡了，走吧。大家就说：“上班时划卡还能理解，防止闲杂人等混进厂内，下班的时候就没必要了，都是下班出厂的人，所有的杆都抬起放行，大家快点儿走，多好点儿事儿啊！哦，你说检查偷带厂里的产品？那门卫是干啥吃的？”
上了门禁，门卫并未减少，仍跟以前一样站在门口，更显得门禁的多余。
最初公司的办公大楼里也装了门禁，就跟火车站、地铁进出的闸机一样，没过多久就拆除了，而各生产区的门禁还在人们的牢骚声里硬挺着，看不出有拆除的迹象。
若不是这套玩意儿，人们早就把当时的那位总经理给忘了，现在，人们一在门前排队就时常地把他挂在嘴头上：“那个家伙啥好事儿也没干，就干这么一件不得人心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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