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悲惨世界》续
(2016-10-18 12: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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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果《悲惨世界》冉阿让沙威德纳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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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纳第的邪恶戕害了他的家庭:女儿沦落风尘(其中大女儿死于巷战),儿子也死了,更小的两个儿子成了流浪儿不知所终。
伽弗洛什(德纳第的大儿子)有点儿初生牛犊不怕死,把打仗当成了游戏,在枪林弹雨里歌唱,死了。他死之后,雨果马上把笔转向他的两个弟弟,在富人的卢森堡公园,俩小孩儿从天鹅嘴边抢到救命的蛋糕,那是富人的孩子不爱吃扔掉的。
我有一个疑惑,冉阿让为什么要走上街头、进入街垒呢?他看到马吕斯写给珂赛特的诀别信不是对这个青年的死心怀庆幸吗?而最后还是他救了这个想去死的人。
冉阿让放了一直抓捕他的沙威,这个情节在他一提出要亲手处决警探时我就想到了,雨果肯定要这样写,估计最后这一对儿猫鼠还要有交手,很可能沙威也放了冉阿让一马呢。
冉阿让是真正的君子、绅士、贵族,坐不更名的好汉,竟然告诉对手他的住处,就跟贵族间决斗一样地光明磊落,致使沙威不由自主对他改了称呼——“您”。果然不出所料,沙威放过了他一直追捕的苦役犯,可是,这个忠实于法律或者说忠于职守的真诚警探那铁板一块的心里迸发出了人性的闪光,使他陷入了职责与良心的漩涡里不能自拔。沙威受不了这样的巨烈冲撞、这样的心理矛盾,在无法两全的内心斗争中,他跳进了塞纳河!这个结局我没想到,却又是一个必然,雨果肯定会这样写——沙威是一个文学史上绝无仅有的人物典型,随着雨果的笔,我像他起初厌恶冉阿让一样地讨厌他,一步步地,我对这个人物肃然起敬。我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因为我所处的现世上没有一个这样的人。
冉阿让总是能化险为夷,屡次从危境中逃脱,这次,他又神奇地逃脱生天——从下水道地遁了,并救出了马吕斯。在阴沟里的描写又一次让我窒息,冉阿让险些在阴沟里的流沙里遭受灭顶之灾!当他历尽磨难、筋疲力尽地找到了出口,又被铁门拦住了!没想到,竟是那个恶棍德纳第救了他!这个邪恶的化身总以“坏人办好事”的面目出现,先是“救”了马吕斯的父亲(彭眉胥上校),后又“救”了马吕斯!
雨果不吝笔墨地赞颂了起义者,并理性地分析了他们与政府、民众的关系,可我觉得这些文字太多了,完全可以另成一篇“政论文”,于小说本身并无必要,若不是因为他的伟大,肯定会被评价为“赘笔”。
就像雨果正写着冉阿让时,突然用了一卷的篇幅写起了滑铁卢战争一样,在写到冉阿让暂时逃脱掉沙威的追捕避入修道院之后,他又用两卷(但不算长)的文字阐述自己对修院、宗教、信仰的观念与思想。对小说而言,这些内容可以没有,至少可以简化,但对大作家来说,他总要通过作品传达他对社会、世界的认识,因此,“赘笔”也就不赘了。
以下是我从书里摘抄的段落——
“一定程度的梦想,正如适量的镇定剂,是好的。它可以使在工作中发烧、甚至发高烧的神智得到安息,并从精神上产生一种柔和清凉的气,来修整纯思想的粗糙形象,填补这儿和那儿的漏洞和罅隙,连缀段落,并打磨想象的棱角。但过分的梦想能使人灭顶下沉。干精神工作的人而让自己完全从思想掉入梦想,必遭不幸!他自以为进得去便随时出得来,并认为两者之间没有什么区别。他想错了!
思想是智慧的活动,梦想是妄念的活动。以梦想代思想,便是把毒物和食物混为一谈。”——见P1061
“懒惰是母亲。她有一个儿子,叫盗窃,和一个女儿,叫饥饿。”——P1210
“一个研究各族人民的公开、可见、显著、大众生活的历史学家如果他不同时也洞悉他们隐蔽缴深的生活,便不是一个优秀的历史学家;而一个人,如果不能在需要的时候成为外部事物的历史学家,便也不能成为一个好的内在事物的历史学家。习俗和思想的历史是渗透在大事的历史里的,反过来也是如此。这是两类互相影响、随时互相关联、经常互为因果的不同事物。上苍刻画在一个国家表面上的线条,必头暗淡而明显的平行线,在它的底里的任何骚乱也必然引起表面的震动。历史既然包罗一切,真正的历史学家便应过问一切。”——P1216
“黑话只不过是语言在要干坏事的时候用来改头换面的化装室。它在这里面换上面罩似的词句和破衣烂裤似的隐喻。”——P1216
“一个民族的诗意是它进步的原素。文化的分量是由想象力的分量来测定的。”——P15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