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悲惨世界》
(2016-10-17 12:07:57)
标签:
雨果《悲惨世界》 |
分类: 读书 |
《悲惨世界》里的巴黎,处于十九世纪,没有“数字化管理”,大概也没有严格的户籍制度,至少没有身份证,所以,冉阿让可以住店、租房,也就有可能隐身于人群里不被发现。
冉阿让带着珂赛特逃脱沙威的追捕,看得我惊心动魄,最后的结局有点像我们中国的古小说,危急关头急中生智跳进了一座园子女修道院,而且还巧遇了当年他救过的人(割风),躲过一劫,颇有佛家的因果报应意味,善因不会白种,终将结出善果。
啊!冉阿让险些被活埋!若不是割风老头的机警,他真的就被活埋了!这个人遭的难还没完,所以,他不能死,他还要见证这个世界悲惨的程度。
在他避入修院后,小说提到了一个嬷嬷的死,我马上意识到冉阿让会怎样从修院里出去;果不其然,小说的情节按我猜测的那样铺排开去。雨果设计的情节没有无用的,他提到的小物件(比如墙上的鞭子)、小人物(比如当初冉阿让救割风伯)都是在“伏线”,它们将会在后面起作用。这种笔法在《红楼梦》里俯拾皆是,在雨果的作品里我也见到了——这是中外大作家的相通之处吧?
尽管我知道冉阿让终将活下去,但也被他险些被埋的过程捏了一把汗:在这儿,雨果设计了一个波折和变故(以前坟地的埋葬工死了,换了一个新人),把故事推上了惊险的顶峰——呀,好了,由于割风的机智(偷走新埋葬工的卡片),冉阿让终于得救了。
冉阿让在修院里要过上平静而隐忍的几年,小说进行到第三部,雨果又故伎重演,抛开故事,专拿出一卷来对巴黎这个“野孩”长篇大论起来。
我摘抄了一些他关于修院、宗教、信仰等方面的议论,这些文字与小说情节关联不大,是雨果思想的体现:
“到十九世纪,宗教思想进入了危机。人们忘记了某些事物,那是好的,只要能在忘记那些事物的同时,又学到另外一些事物。人们的心里不能有空虚。某些破坏行动在进行,进行得好,但是破坏之后必须有建设。
暂时,让我们研究研究那些已经不存在的东西。认识那些东西是必要的,即使仅仅是为了避开它们。人们对于复古的行动,常爱加上一个伪造的名称,叫做维新。古,是个还魂鬼,惯于制造假护照。我们应当提防陷阱。提高警惕。古,有一副真面目,就是迷信,也有一套假面具,就是虚伪。让我们揭发它的真面目,撕破它的假面具。
至于修院,那是个错综复杂的问题。是个文化问题,而文化排斥它;是个自由问题,自由又袒护它。”——见P609页
“从历史,理性和真理的角度出发,僧侣制度是该受谴责的。
修院在一个国家,如果发展过多,它变成了行动的累赘,绊脚的机构,它在需要劳动的中心成为懒惰的中心。修道团体,对于广大的人类社会来说,正如檞树上的寄生,人体上的瘤。它们的兴盛和肥壮正是地方的贫瘠。僧侣制度对于初起的文化是好的,它可以从精神方面减少强暴的风气,但是到了人民精力饱满的时候,它却是有害处的。况且,当它已经衰败下来了,当它已经进入腐化时期,正如层出不穷的事例所表现的那样,所有一切在它纯洁时期使它成为有益的因素,都成了使它成为有害的因素。
修院制度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任务。修院对于现代文化的初步形成,是有用处的,可是会妨碍它的成长,更能毒害它的发展。从组织和教养人群的方式着眼,修院在十世纪是好的,在十五世纪开始有了问题,到十九世纪,却已令人厌恶。意大利和西班牙,在多少世纪中间,一个是欧洲的光辉,一个是欧洲的异彩,可是僧侣制度这麻风病侵入了那两个灿烂的国家的骨髓,直到我们现在这时代,那两个出类拔萃的民族,也只是在一七八九年那次健康的和大力的卫生工作当中,才开始复苏。”——见P612
“信仰;是人们所必须的。什么也不信的人不会有幸福。
人并不因为潜心静想而成为无所事事的人。有有形的劳动和无形的劳动。
静观,是劳动;思想,是行动。交叉着的胳膊能工作,合拢了的手掌能有所作为。望天也是一种业绩。
泰勒斯静坐四年。他奠定了哲学。
在我们看来,静修者不是游手好闲的人,违世遁俗的人也不是懒汉。
神游窈冥昏默之乡是一件严肃的事。”——见P625
“敢,这是为求进步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任何卓越的胜利总多少是大胆的成果。为了革命,单凭孟德斯鸠预觉,狄德罗宣传,博马舍表达,孔多塞推演,阿鲁埃准备,卢骚策划,那是不够的;还必须有丹东敢。
“拿出胆量来”,那一吼声是一切成功之母。为了使人类前进,就必须从高峰上不断地发出鼓舞人们勇气、使人意志高昂的教导。大无畏精神照耀着史册,并且是人类的奇光异彩之一。旭日东升的时候,它是敢于冲破黑暗的。试探,挺进,忍耐,坚持,忠贞不渝,和命运肉搏,以泰然自若的神态使苦难惊奇,时而冒犯不义的暴力,时而唾骂疯狂的胜利,站稳脚,昂着头;这是人民所需要的典范,也是感召他们的光辉。那种惊心怵目的闪电曾经从普罗米修斯的火炬移到康白鸾的烟斗。”——见P721页
“从一个民族抢来的赃物也不会由于久占而取得所有权。”——见P8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