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收废品的老人
(2011-02-19 20:2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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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底层生命力顽强杂谈 |
分类: 随笔 |
中午,我把积存了挺高一落儿的报纸卖了。
收废品的老头儿很爱聊天,站在门口我们聊了不短的时间。他不说我真看不出他已经71岁了,身子骨挺硬实。
他老家是辽宁新民的,六O年来到黑龙江,一直住在安达的万宝屯,靠打零工、收废品为生。他有一儿一女,“也跟你这个岁数”,儿子当了六年兵,本打算留在部队,没成想给首长开车出了车祸,压断了脊梁骨,复员后安排在安达电缆厂,厂子黄了没了工作,重活儿干不了,四年前儿媳妇也跑了。“我那孙子去年考大学,挺好的学校,哈工大,可是念不起呀!孩子呜呜直哭,可有啥法子!”我说可以申请助学贷款,老汉摆着手说:“咳,贷款得有人做保,我家这样的情况,谁也不给担这个保!——他妈在环保有份儿不错的工作,收费的,一个月1700多块,要是在家不走,他也就能念这个学啦!”
我纳闷他来安达有50年了,怎么没落上户、分块儿地种,再说他所在的生产队咋地也会给他出面担保啊。他的孙子没上成大学,现在逮同学家开的小店里给人看屋,挣八百块钱,去了房租剩不下啥。
老头还有个闺女,早先在辽河油田开饭店、洗头房,挣了不少钱,结果被罚得全赔进去了,现在大庆开饭店,换了几个地儿也不中,只闹个维持。
老头的父亲还活着,108岁了,“家穷,养不起爹,现在嘉荫我叔伯侄儿那儿养着!”看来他家有长寿的遗传,百多岁的老人还能干活,他自己七十了还每天骑六十里地往返安达与乙烯之间穿街走巷地收废品、捡破烂儿。他来回的那条道我知道,道窄车多。他摘下帽子给我看:“我被车撞过三回,都撞壕沟里去了,脑瓜骨都撞塌了,我没上医院,让老伴儿用热毛巾腾好的!”
老人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并没有悲楚的神态,心性是豁达的。
我把自己的两件旧衣和女儿只穿过十天的军训服送给了他,惭愧自己只能帮他这么多。
我从窗口看着老人往那辆破自行车上捆绑编织袋子的身影,感慨万千。
他的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显得那么卑微,而其强大的生命力又有多少人能比得上呢?
在这样的生命面前,生活还算不错的我们真的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