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我心中杂念太多
——兼答心无杂念先生(女士)
经过了近一年的挣扎,终于突出围城。在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零乱的情感世界,一场突如其来的恋情很快令我陷落,这曾经让朋友们产生我的出走婚姻似乎就是为了那场恋情那个男人的错觉,以至于后来连我自己都以为真是那么回事。
那段婚姻延续的时间不短,那场恋爱也牵扯了差不多两年。尽管结局无言,但回忆起来,我还是非常感激两个男人曾经给予过我的真情真义,感激他们给予过我的深刻牵挂真切想念和用心呵护,感激他们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与我共享生命的美丽,在风雨如晦的日子里与我共担人生的苦楚,也感激他们以另类的方式给予我关于生命关于爱情关于婚姻的感悟。
所以,尽管那次婚姻只是一次由感动由寂寞而生发的意外结果,尽管那次恋爱有着太多想象与虚构的成份,但是,每一次的分手,每一次的转身离去,虽然看似洒脱,看似还保留着我固有的骄傲,可我内心很清楚的感知,每一次都是对自己的无情肢解,伤及的不仅仅是皮毛,更是我的筋骨;破碎的不仅仅是情感的外壳,更是紧裹情感的内脏,以至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元气得不到复原,每一触及曾经的内伤,都依然会有渗血的疼痛。
毫无疑问,痛苦是女人成熟的加速器,在几年的情感暴风骤雨里,我成长的速度快到都有点“拔苗”的味道了,一个单纯稚拙的女人一忽儿就变得沉寂,从容,内敛。我开始喜欢夜晚独处,喜欢每天有一段时光只属于我自己。在那样远离喧嚣的时光里,可以客观的反观内省,清醒的安抚浮躁。之后,我很快着迷于深夜的阅读与书写,也开始习惯了没有情感纠葛的单身生活,习惯了夜晚不用等待电话不用等待消息、周末不用等待相聚的平静如水。我以为这样的生活是比较适合我的,是能够帮助我回归自然,回归宁静,回归到比较清晰的生命轨迹上的。
从此,在男女情感的演出之地,我开始安于做观众,冷静,理性,恬淡优雅地看他人或浓墨重彩或淡妆随意的演出,快乐着他们的快乐,也忧郁着他们的忧郁,在他人的爱怨情仇里流着感动或伤感的眼泪。关了与世界对视的窗户,静静的独享自己的生活时,便只有了清悠与淡泊。始觉做爱情的观众感觉真的很好,不用在意有没有掌声和鲜花,不用担心某人眼睛是不是还在入神的凝视,不用恐慌着某人的胸怀是否依然有属于我的温暖,不用因了某人的风流抑或因了某人不可抗拒的魅力引来的蝶舞飘飘而大吃其醋,不用再舔尝心焦般的期待而不得的失落与惆怅。我以为,如果情感真如老房子着火,那么无论那场火燃得有多凶猛,都灼伤不到隔岸观火的我;如果情感如海中游泳,那么无论浪涛如何汹涌,都呛不到端立岸头的我。
是的,我以为我从此真的可以心如止水,过着风平浪静的日子。我也以为,对于一个非常独立的女人来说,幸福的感觉完全可以与男人决裂,当我们女人不再做爱情的奴仆不再奢求与男人一路同行时,我们是自己真正的主人,我们是自己情感的上帝。
我为着自己有这么深刻的醒悟而无比骄傲,我说,我拒绝与男人角逐,也就不会再有男人将我打倒在情感的赛场。我策马人生,长发飘飘,裙裾飘飘,天地间是我笑看风云的倩影。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平静的心绪又开始波涛汹涌;面对情感的浪潮,我沉寂已久的内心又蠢蠢欲动;面对美丽动人的情感宣言,我竟然像情窦初开的女孩一样春心荡漾。明知情海潮涨潮落难以捉摸,明知情海深不可测危机重重,我像喝了迷魂汤一样非常失控的纵身扑入,丝毫不顾及自己尚不曾学会游泳,并且将曾经被海水呛到奄奄一息的全部记忆瞬间丢失。
我根本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女人,是个到了黄河依然心不死的女人,是个见到了棺材还频频回首恋恋难舍宰了我的情场杀手。
原来我作观众的样子只是假相,心如止水只是假相,端立岸头作隔岸观火也只是假相,一切一切的满不在乎都只是装模作样,爱情依然是我今生无法搁笔的创作专题,黑马依然是我今生无法阉割的渴望。对情感的狂热始终像渗入血液的毒素一样无法剔除,一旦被引发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某位朋友曾经评价说“烟雨是个爱情至上者——如果天堂里没有爱情,烟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跑到地狱里去寻觅。”
是的,我不自觉再度陷入情网,并心甘情愿的跌落地狱,尽管其疼痛与幸福一样深入骨髓,却依然无悔,只为着今生有一个关于爱情不死的梦想。
其实我深深的明白,对于爱情不能要求太多,不能要求完美求全责备,不能奢望发生、发展、继续发展和结局都有高潮一路相伴,不能把自己强行塞入某人口袋令他抽空就得拿出来把玩,不能总想着朝朝暮暮而忍受不了时空距离的煎熬,不能奢求对方在短时间内就跃上一叶障木不见森林的高度,不能才刚刚开始就逼着对方许下天长地久的承诺……活在当下才是最智慧的表现才是最佳的情感心态。可是,我反复修练,不断的告诫自己,还是达不到那样云淡风轻、心胸开阔、乐观豁达的境界。面对情感,我心中杂念太多,贪念太多,一入情海便失了常态,一入情网便失去了正确的判断能力妥善的协调能力恬淡的交流能力,像个老处女一样喜怒无常,像个泼妇一样蛮横不讲理,像名不副实的将军一样颐指气使指手划脚把对方当作了自己的勤务兵。外表看似依然宁静,内心实则翻江倒海,处在爱情的天堂,便担心着哪天一个不慎掉进地狱;跌落地狱的时候,又无比懊恼自己的笨拙、娇纵与贪婪,控制不住依依不舍回望曾经的天堂,怀念着所有发生过的激情细节,幻想着那匹黑马能够重新回眸,能够再度驻足,能够忘记我的所有不妥当只念着我的所有的好所有的如水柔情万千风情,然后伸出手来,宽容的亲切的温情的救我于水深火热,那场景那感受那滋味亦如初识时的纯粹,亦如相知后的动情,亦如相恋后的情深款款;然后我们双剑合璧光彩熠熠耀人眼目,我们携手前行风雨同舟誉满天涯……
我这么严肃的检视自己情感历程时,窗外天空沉郁,有小雨淅沥,有雷声隐隐滚过天际,原来夏季也是如此的多愁善感,亦如烟雨楼的女主人,此时,她在那张感觉如此真切触之又飘渺如风的情网中,以烟雨独有的方式,找不着方向的扑腾着;并且以大众化的形式,由内而外再由外而内的疼痛着。
我知道,这情网,这疼痛,与他人无关,只与我自己有关,与自己杂念太多有关。
所以,我说,烟雨,你真是,活该!
所以,我说,烟雨,倘若你要继续恋着又不清除心中丛生的杂念,你就继续在天堂与地狱之间作巡回演出吧!
所以,在不堪天堂与地狱的落差时,我非常期望某人开口如是说,烟雨,你还能作如此深刻的反省,还能如此清楚的展露自己的原形,活罪难饶,但死罪可免!
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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