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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记得很多年前做的一次体检

(2006-05-09 23:21:53)
分类: 离婚独居的日子

烦恼风动摇慧灯啊,什么时候心中的慧灯才会长燃不灭呢?——题记

 

记得那个时候,单位还没有实行每年一次的身体检查。尽管体质一直很弱,但因为身体不适上医院郑重其事的做全面检查,于我来说几乎还没有过。
某一天,胃疼,疼了几天不见好转,不得不去看医生。医生在问过一些情况之后,说是做个检查比较妥当。当时我的思维有几秒钟的空白,通常没什么大碍医生不会有此提议,很多人也就是在医生看似轻描淡写的建议下,查出了可怕的隐患,从此远离幸福,零距离接触悲伤。

医生看我发愣,便笑笑说没事,只是常规检查,别担心。他的笑应该很让人放心,但我一时总也无法释怀。我问,一定要做检查么?不做不行么?
医生再次抬头看我,瞧了足有一分钟,瞧得我毛骨悚然。
一定是我惨白的脸色把医生给吓住了,他放下手上的笔,拍了拍我的肩,说放心好了,去吧,没事的。
每完检查后,惴惴不安的问医生,但医生保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只说过几天拿结果就知道了。从他们严肃的表情上,怎么仔细,也瞧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不知道如何走出医院大门,魂魄仿佛已游离于身体。
外面的阳光依旧明亮,但我突然觉得它离我好遥远。冷,说不出的阴郁;失落,说不出的空洞。仿佛我很快就要与这个世界道别,我已经只是她的半个观众了,那张入场券,只有最后几分钟欣赏的时间了,马上我就得退场了,而舞台上的演出还在进行,高潮会依然不断,喝彩声依然此起彼伏……

我站在医院门口呆看街上行人脚步匆匆,一股悲哀无法抗拒地涌入我的心中。但是,我还来不及释放我的悲哀,就被哭着打我身边走过的两个中年女人吸引,一个矮胖的对另一个更矮更胖地说,爸什么都没享受说去就去了。更矮更胖的就说,吝啬了一辈子,与人计较了一辈子,就没快乐过,为了什么呢?
她们悲悲戚戚走远了,可她们说的话却强行烙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的心生疼生疼。如果我的检查也有问题的话,是否也会留下她们父亲那样的遗憾呢?一直以来我也活得那么世俗,物质名利爱怨情仇何时看透过?每天忙忙碌碌,苦苦挣扎,只是在于不断的满足自己的欲望甚至是奢求。
而今天,当我面对着死亡有可能发出的“请谏”时,该作怎样的思考?

医生只给了我四天的时间擦拭我心灵的台镜。四天,在我们几十年的生命旅程中,实在算不了什么,事实上我们也从来不曾认真的算计过九十六个小时于生命的特殊意义。
但是,当我们面对死亡的课题时,我们不再觉得四天的渺小。只感觉到活着的每一天,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太珍贵了。
想到在父母跟前承欢的时日可能无多,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父母打电话问安,我第一次那么有耐性地听妈妈罗嗦,听她说打牌的欢娱,说家里母鸡下蛋的喜悦,我的眼泪就不听话的开始洗刷年轻的脸庞,那个时候,那么强烈地感觉到了亲情的宝贵,也为着往日忽略父母的关爱而深深悔恨。和妈妈道再见的时候我居然自自然然地说出了该说而一直未说的话:妈妈,我爱你们。妈妈说你终于长大了,声音有些哽咽。挂了电话,对自己说,倘若这次检查没什么问题,还能健康的活下去,一定要多抽时间陪陪爸妈,一定要好好孝敬两位老人,一定不得再惹他们不开心,一定不能让他们老是替我操心……

第二天出去散步,路上遇到A同事,看到我她面露愧色,我冲她一笑,友好地帮她整了整翻起的衣领,不就是上次她故意失约让我因等她而迟到挨领导剋了一顿吗?这种小事何须在意呢?看到我的笑她的脸上灿烂起来,走过好远我还能感觉到她的快乐。第三天下班,见到邻居B君提一大包东西,很吃力,我热情的上前帮他,一直抬到家门口,他很感激,对我说上次把垃圾扔我家门口请我原谅,我说早忘了。第四天晚上,朋友C来电话,说她借我的钱还得过段时间才有,我打断她的话说不用还了,友情重要还是金钱重要呢?朋友过了两秒钟才回说太谢谢了,我想她一时还无法相信爱钱如命的我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大方吧。

四天后,一个人去医院拿检查的结果,很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奇怪。也许这四天我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纯粹,纯粹让我凭增勇气吧。
再走出医院大门,天气有些阴凉,老天丝毫没有要恭祝我的意思,但我不想和他老人家计较,检查报告上“一切正常”几个字已让我开心得想要唱歌。有的士开过来,我却没有了来时的潇洒,想起来时花掉的好几十块的士费,忍不住有些悔意。上了公车,车里拥挤不堪,有人踩了我的脚,便开始抱怨没有座位的难受,要有钱才不用受这种苦呢?想到钱不由联想到朋友C借我的几百块,怎能不要她还呢?几百块可以买好多好多东西啊;更进一步就想到了A同事的爽约,B君扔我家门口的垃圾,还有妈妈叫我这个周末陪她看姥姥的琐事,心就无由来的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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