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波死了!就在八月一号她生日的那天.
虽然温暖的晴天中并不缺乏霹雳,但他感觉还是被骤然击倒。完全没有预兆,之前一天,温暖在青岛。他和波波通过电话,宛如平日般,互相挖苦,谈笑风生,相约回去后一起咬饭。回家的第二天,温暖上网浏览新闻,却看到了她的死讯,
波波像一颗美丽的炸弹,毅然引爆了自己,在所有的人被她的激情吓得四散而逃之际。爆炸中并没有旁人受到伤害,除了她和她的家人。
温暖马上打电话给秦大,
“波波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这两天尽是打电话问我这个的,但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听说她后来的那个男朋友昆汀要跟她分手。”
一个压得很低的嗓门,小心翼翼的在电话里说着。
“可前天她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千万记住,当着我老婆的面你可一定别提波波的事啊,”
“好吧,”温暖有点伤感,随即听见听筒里宁宁的呐喊
“谁来电话?!你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那女的就该死,她死了活该!。。。。”
温暖如石雕般,久久僵立在寒风中。
被告知波波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上午十点举行,温暖九点就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实际上他八点就醒了。那个时间应该是他的黄昏,而不是清晨,通常温暖的清晨是在下午五六点钟,他有着吃早点的好习惯,而且一定要吃豆浆油条。
温暖在昏昏沉沉中等待着,在一拨一拨哭哭啼啼的人中迷瞪着,突然想到,此刻的波波也一定躺在这院子的某个后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最后一次上场。
十一点钟相关人员陆陆续续终于到来,主要是波波的家人和公司同事,她没有什么闺房密友,来的异性多为好事者,除了她的男朋友。那哥们哭丧着脸,手里握着一朵玫瑰。机械的回应各种闲杂人等的安慰同情。温暖在人群中找到了老钱,秦大没来。
“你丫来的真早啊,”
“平常我迟到惯了,今天怕堵车,”温暖随口应付着
“秦大这孙子,禽兽啊,”老钱诡异的笑着
“据说波波上吊的时候穿着一身大红旗袍,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
“那表示,我死了也不原谅你,做鬼也不放过你。”老钱的语调阴森恐怖。
大家排着队依次走进告别室和波波道别,波波美丽的脸庞被鲜花簇围着,象是带着个花环。这是温暖长大成人以后第一次近距离端详死亡,莫名的伤感。
波波啊,你这家伙,真是太傻了!
棺木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曾经多么激情洋溢的人,她误入了这个假扮激情的年代,令冷漠的男人们落荒而逃。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意容忍如此平庸的世界,这里没有高潮,只剩下无尽的谎言和拒绝。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有多少人为我悲伤?又会悲伤多久呐?看着刚出了火葬场旋即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人们,温暖在心中为自己数了一下,答案令人沮丧。
温暖拨了静的电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多久?”
“你说什么哪。。。?”静还没睡醒。
“你不是最爱对我说,你去死吗?”
“呸!呸!呸!一大早把我吵醒就为说这个,人家好不容易才睡着。。”静打着哈欠,发出娇嗔。
“你还没回答我呐。”
“你不准死,我不允许你死,”静伸了个懒腰,怒吼着,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行,没事了,你去睡吧。”
“你去死吧!”
日子过得真快,温暖觉得自己就象是一列超音速火车,飞驰着。但有时候,又感觉大家齐齐静止,定格在各自的牢笼中,一点一点被生活风化侵蚀。菜刀和温暖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中有如一对老人般沉默面对。好像他们已经相濡以沫了百年,只有美丽孩子的嬉笑声能驱散彼此心中的阴霾。
温暖不禁想起了pink
floyd的歌词:我变得越来越老,你变得越来越冷。
无所事事和孤独也把静侵蚀着,静一直都没有再去工作。牛哥出差的时候,妞总是要静去陪她住,妞的寄生虫生活很容易让女人羡慕。跑车,豪宅像糖衣炮弹一样轰着大家的眼睛。作为好朋友,妞给静介绍了很多跟牛哥差不多的有钱宿主。静在挣扎着,为了她的爱情。
“我该怎么办?”
她会故意这样向温暖咨询
温暖则作思考状回答,
“每个人都得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没有什么高尚可耻的,寄生虫和宿主都是生命,关键是要明白你自己想要什么,别人的评价毫无意义。好好善待自己吧。”
静天真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