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晚点，几成我们这次西部行的一个惯例。但这次从太原开出的N202次列车，却在早晨07：58，准时到达了。

电话中知道，托朋友代买的车票是09月13日的T71次。这样我们便需要在北京住上一宿。我不大愿意逛北京，因为曾经小住过的地方消失了，那些见过的面孔也不见了。没有了故地重游的乐趣，只有新鲜的水泥建筑，不看也罢了。

石家庄的朋友已经回去了。我和哈尔滨的老韩需要在这里倒车，天津的老王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留了下来。北京的朋友公务在身，一时来不了，我们便躺在床上神侃。没一会儿工夫，便分别进入了梦乡。

晚饭早早开始，那是因为朋友特意赶回来的缘故。丰盛的晚宴，把我们又带入了醉乡。酒后的冲动，一下午的睡梦，促成了我们的精神倍增。北京的朋友走后，我们便开始研究起了夜生活。一个三里屯、一个什刹海，这两个后发的夜生活之地，都让我们神往。想来想去，我们决定到什刹海。因为那里的老北京味似乎更浓一些，傍水而设的酒吧，也有情趣。

什刹海的夜是悠闲朦胧的。古典的红灯笼挂在一家挨一家的酒吧前，轻柔的光弥散着神秘和欲望。为了弥补店容不足，店家都把座椅摆到了街道的对面，一直延伸到水边。桌上的烛光灯，在夜的掩映下，闪着迷离的光。人流如潮，却都在安静闲适地走。桌上的酒，也大多静静地立在哪里。那后面，或一人的静思、或两人的注目、或多人的窃窃私语。没有“牛饮”的咆哮，也没有醉后的张扬。

除了一两家酒吧内传出乐队的声响，歌手的演唱，大多都是静静的。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酒吧内人们的雅致和静谧。大多数都是中国人，间或也有些各种肤色的外国人。与外国人混杂在一起的，多是漂亮的中国女孩。这里以中老年居多。不多的京城少年，因其着装和举止的张扬，而有些扎眼。

行走间看到一个外国人，夸张地穿着唐装，不由得暗自思忖：在中国人盛行洋装鸟语，远离民族习俗的时候，外国人却要穿唐装，这是一种怎样心理支配的结果。但外国人穿唐装，并不一定中国化；中国人穿洋装，也不一定能洋起来。崇洋媚外的结果，只能使自己儿化。当然，这样的问题，不是轻如鸿毛的人应当思考的。

我便是在这不自量力的思索中，缓缓前行。却在幽暗处，听到一个东北口音的人，毫不掩饰地渲染他那里小姐的年轻貌美。想到每走到一个地方，便能看到为人充当护卫的东北男人，用笑脸谋生的东北女人，便很有些凄凉。现在一些地方，妖化东北人的风潮流行，似乎也并不是没有源头。不知道这种妖化，什么时候能够终结。

兜里钱币的萧条，人们在这里消费的阵势，使我们不敢坐，甚至连打听一下价格的勇气也没了。我们只能在自嘲中，悻悻地离开。归家的列车在等待着我们，我们该走了。

再见，什刹海！再见，北京！再见，我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