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诗词格律,音韵学一类,我实在所知不多。因为先前教授我这方面知识的老师,便有很多迷茫,搞得我也便提不起精神。后来他病故,再读别人这方面的书籍,却因为玄言考据繁盛,也便放弃了。又感到语言本就是为了表意,自己又不搞语言学研究,所以也便局限在努力把普通话说明白上了。
周王朝那时候没有普通话,但肯定有官话,因为倘不如此,朝廷议事各以方言交流,岂不成了蛙声一片。孔子居杏坛时,贤人七十,弟子三千,大概也来自全国各地。倘若没有一个统一的语言讲课,大概也都会面面相觑。春秋时期出现的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里面的“国风”,是十五个地方的乐歌,大概唱起来,也是互相听不懂的。
文字把十五国风记录到了《诗经》中,不等于也记录了他的语音。因此,今天音韵学研究《诗经》的读音,不过是一种假设的推断,却一定不是当时的发音。孔子当时说话什么味道,他用什么味道的语言讲课,大概今天无论怎样的科学家,也不会弄明白。有人说隋陆法言著的《切韵》,反映了当时汉语言实际。但是,这个汉语言的实际,究竟是河南、河北、山东还是别地方的实际,却也疑存于历史。
《切韵》是现今可考的最早的韵书,它是按照四声归韵的。很显然,不要说当时,即使今天,四声也囊括不了汉语言的全部发音。实质上,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到隋王朝建立,历史已经走过了八百多年。《切韵》的四声,不是中国语言的全部记录,那是一定的。因此它的诞生,像现代的普通话一样,是一种人为规范的语言,大概也不为过。
然而,《切韵》的完成,却为科举的判卷,奠定了基础。唐朝科举的“试帖诗”,是格律要求极严的五律诗。而七律,到了武則天时代,也开始进入了科举。律诗的严格,在于只许使用同一个韵中的字。因此,唐开元年间,皇帝便钦定了《礼部韵略》。那大概也是为了有利于考试判卷吧。然而到了宋朝,竟然先后出现了《广韵》、《集韵》、《平水韵》,但是这些韵,却与律诗的初始韵律要求,相差远矣。因此倘如唐朝的人,看到宋朝的律诗,非气晕了不可。
明清以降,诗人所沿用的平水韵,是元初阴时夫根据宋朝的《平水韵》,重新修订的《韵府群玉》。后人通其称为平水韵,或曰阴韵。此后尽管又出现了《洪武正韵》、《佩文韵府》,诗人却大多以平水韵为正宗,而不愿意使用其他韵书。我之所以很少写律诗,大抵就因为既然名为律诗,就应当遵循律诗的初始规定,倘若总是与时俱进,脱离了律诗的初始韵律要求,便不应当以律诗为名了。
但是诗韵的这种变化,却也说明,凡事不可过于拘泥。语言是流变的,韵书之所以出现这些变化,大概也是适应语言流变的要求吧。也正是因为这样,元代戏曲家周德清,又根据当时的官话,编撰了《中原音韵》。这本书,成为了此后的一部重要曲韵韵书。甚至也成为了当今一些说普通话的人们,写作古典诗歌的韵书。
《中原音韵》,根据当时官话中,入声已经派入平、上、去三声的实际,把当时曲子里常用作韵脚的字,分成了19个韵部。以此周德清论填词之法谓:欲作乐府,必正言语;欲正言语,必宗中原之音。大概也是适应语言发展的需要吧。今天的普通话,已经没有了入声,但倘若遵循古典要求写律诗,自可以到网上搜索一下,粘贴过来就是了。古代人写诗填词,也是要经常翻看韵书的。
我之所以愿意写一点词曲,实在是自以为,这些完全可以运用普通话进行创作。元曲自不必说,无论它有怎样的内涵和外延,大概使用普通话创作都不会错。词,本来为曲子词。因此,昔人所作之词,皆以播诸管弦。是要按照固定的歌谱,依声填写的。但是由于歌谱失传,后人才无奈,借鉴律诗的方法,根据宋词的文字使用,整理编撰了词韵、词谱。
实际上,今人按照词韵、词谱创作出来的词,大概送到宋朝歌伎的手中,是很难唱出的。因为古人是依声填词,今人是按谱创作,两者相距远矣。正因为有这样的浅见歪理,所以我有的时候便不揣冒昧,在网上将那词谱搜出,依葫芦画瓢,胡乱填上几首。至于写得好坏,也就是“情动于中而行于言”的一种发泄吧。
当然文学标准各有不同,审美结果和鉴赏结论,也就可能“一百个人心就有一百个哈姆雷特。”王昌龄认为“诗有三境”,杨守斋有《作词五要》,当然,文学鉴赏、文艺理论的论著浩如烟海,倘若愿意,自可以在网上搜索看到。至于说曲谱都有哪些,词谱都有哪些,曲与词各有怎样的不同,似乎稍微读一些宋词元曲,便能知道。
也可能在词曲的创作中有,“曲太白则俗,词太白则浊”的说法吧,尽管我并不知道。但是我却愿意记住法国作家罗曼,罗兰的一句话:“艺术是生活的镜子。”于是,便宁可用最笨拙的方法记录生活,也不愿意用优美的语言呻吟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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