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客上的文字,也许应当集结成书吧。因为博客的人群毕竟有限,那里面的文字,自然也便不为很多人所知道。何况这种当代传媒与传统传媒互动,也许能开辟出一片新的话语天地。甚至能在博客搭台,经济唱戏中,爆发出很大的经济效益。
然而,徐静蕾的博客文集《老徐的博客》面世后,却遭遇了销量滑铁卢。这样的消息,似乎很有些令人吃惊,然则细思量后,却也感到有一定的必然。因为名人的走红,大抵在于专业的超常,却并不一定全能在所有方面。所以她们博客文集面世的萧条,似乎与她们走红的反差,也并不是什么跨世界的拍案惊奇。
大凡书籍的印刷,总应当有一点阅读价值吧。“洛阳纸贵”,大抵在于左思的《三都赋》,内容深刻、文字优美,方才能在脍炙人口中,引来人们的争相传抄。倘若那里面的文字如水,内容泛泛,大概也便引不起人们的兴趣。不要说那个时候蔡侯纸问世不久,尚属奢华品, 即使在造纸业高度发达的今天,怕也引不起人们的浪费兴趣。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左思为写《三都赋》,是很费了一番心机的,前后打磨10年,方才引来洛阳纸贵。而在先前构思酝酿时,却也受到了很多人的讥讽和嘲弄。当时的大名人陆机便曾抚掌而笑曰:“当以覆酒瓮耳!”但是就是这样一篇要被他当酒盖子的文字,却使左思声名鹊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辈,立名在了中国的文学殿堂。
文人当以文章而名世,而不应当以自己的名声而造势于文章。隋炀帝贵为一国之君,喜欢写诗,“而不欲人出其右。”有一次,他做了一首《燕歌行》,让文臣唱和。他看到大多数唱和平庸,便沾沾自喜。唯有一个叫王胄的,忘记了自己是谁,和诗在炀帝之上。结果炀帝在借故杀掉王胄的时候,还讥讽道:“复能作 ‘庭草无人随意绿’否?”但是这种靠权力而造势的作品,不仅没能伟大,甚至也没能流传下来。
宋代民谣说:“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然而那个柳永,也不过就是一个“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默默于民间的“白衣卿相”。他之所以能唤来无数“粉丝”,引得大江南北到处唱他的作品,大抵还在于那作品的质量,高人一筹。“用人不以名誉,必求其实。”欧阳修的这句话,用到博书的出版上,大概也挺贴切吧。
名噪一时,并不一定就能流传后世。网络的点击率,也只能说明一个人的受宠程度,却不一定代表购买率。何况那种邀宠已经在网络的互动中发泄了,再通过购书示爱,便有些多此一举。而这些人,常常又是购书的中坚。失去了中坚的顶梁,大概无论怎样的大厦,都不会坚固吧。购书是需要钱的。而钱的付出,意在换回知识。倘使博客上的内容,仅仅记录了一些个人生活的流水帐,大概除了追星,也便只剩研究了。
研究的立足点,常常在于史料。个人的生活感悟或者生活流水,倘若有价值,自然也是可以印制成书的。“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那里面蕴含的感情,也实在远远胜于文学。《曾国藩家书》、《傅雷家书》、鲁迅的《两地书》甚或《雷锋日记》,不仅没能遭遇销售滑铁卢,还可能流传久远。但是那种家书甚或日记的印刷,是诞生在无网络时代。倘若也曾公布在博客上,便也可能会滑铁卢一把。
名人出书的热销,情趣的刺激,在于能够通过那里面的资料,偷窥出一点隐私,了解一些他们的生活。然而这样的情趣,绝不会出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的畅快,更不可能出现阅读这些书,“韦编三绝”的景象。倘若这些书籍的内容,也在博客上公布一把,人们也便在一目十行中,、满足了自己的浮光掠影,却无需非购其书读不可。
书籍的热销,不仅在于它的可读性,也还在于它可具收藏的资料性。名人的盛名,总蕴含有一定的夸张,焉知道他们的书,具有多少资料价值?名高难副,历史对一个人的盛名,总会做出检验的。曾经黯淡于当时的《红楼梦》、《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却能在封杀和谩骂中流传于后世。这样的反差,大概也能说明一点书的流传,不一定非名人的创作不可吧。
当然,商人的出书,大抵在于经济。倘把文化的社会功能也寄托于商人,便有些痴人说梦了。既然商人把文化当作商品出售,发出几声叫卖似的宣传,却也理所应当。但倘如把名人的垃圾也当作和氏璧推销,便有些蒙人了。博书的价值,大概还在于书,而不一定在于人名吧。
前一篇:为蛋蛋德行写点求助的话
后一篇:刚刚在留言上看到了小鱼儿的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