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11/middle/3e305b59ta00ed0b96e7a&690  见过生死才算见过世面" TITLE="清明悟   见过生死才算见过世面" />

地震后在板房做饭的大嫂，味道真香啊。。。

http://s15/middle/3e305b59ta00ed52db4be&690  见过生死才算见过世面" TITLE="清明悟   见过生死才算见过世面" />

背后是生命的大场面。。。

http://s6/middle/3e305b59ta00ededbd585&690  见过生死才算见过世面" TITLE="清明悟   见过生死才算见过世面" />

在羌寨的板房里

生死才是最大的世面

在2009年的春晚中， 作为节目编导的我得到一分钟，用来描述2008年汶川大地震之后的故事。

那是灾难之后的第一个春节。

我总怕自己的访问会是一种打扰，会去提醒那些切实的苦难，于是我小心翼翼的上路，临走时带上了20斤巧克力，随身带着，以便送给那些还在随时玩耍的小朋友，这简单的甜味会带给他们几分钟的欢愉。

在汶川映秀镇，我们住在一家依旧屹立的宾馆里，周围已经全是废墟，这是震中最核心的位置，眼前满是歪斜的楼房，仿佛是摔伤的巨人，还带着一种不屈不挠的傲骨，路上一座盘山大桥被拦腰斩断，拧成麻花倾倒在这里，（有图）。搭载我们的司机因为死里逃生反而变得侃侃而谈，指着车右上角的一处砸痕说，也就成几秒钟吧，我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就活了，否则，死无葬身之地，，，言语间不是胆战心寒，是一种英雄而乐观，车子行驶中偶尔颠簸一下，司机师傅笑呵呵的说，刚才那下颠簸大约相当于六级地震吧，一会儿我给你们颠一个八级的，说时，车内时一片笑声的。。。

晚上在板房的一家吃饭，陪着他们过腊八，原以为是打扰，其实，与我们不同的是，他们也许太需要打扰了，无论是怜惜还是帮助，那是一个失去了很多人的地方，他们需要鲜活的人，需要谈话，需要喧嚣，需要有人给他们将外面的美丽，路边一处板房里的饭馆，赫然写着：自救火锅，里面涮的不是悲伤，是生者活着的欲望。

给我们做饭的大嫂穿着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旁边帮厨的大嫂穿着一件时髦的绿大衣，她们说都是你们城里的时髦人捐助的，我们挑好看的穿。于是拉着我进入厨房，厨具样样齐全，简陋的板房厨房房檐下有一尺宽的缝隙，透过缝隙，远望的山上是一片模糊的废墟，那里就是原来的映秀小学，大嫂说，我闺女12岁，就在那里上学，现在没有了，我天天做饭对着她。言语间似乎没有什么哀伤，或者她已经可以掩饰得天衣无缝，手中熟练的把一条黄瓜切成花刀，并没有丝毫的影响，并不像电影中描述的那样会切到手指，然后悲伤得流泪，她们已经不流泪了，已经适应了，倒是我们，变得“大惊小怪”.

汶川的夜晚出奇的寒冷，那家大哥给了我一件军大衣，套在羽绒服的外面，穿上感觉非常沉重，已经有很多年的冬天我没有穿这么多了，在北京，这个季节我甚至还穿裙子，那天的冷让我战栗了许久，厨房的温暖成了慰藉，大嫂一边和我说话，一边随手递我一块熟牛肉或一块豆干，那种腌制的味道真香啊，微微的有点辣。女人们真是神奇，在如此的际遇还得烹出这样的味道，想想城市那些精美的食谱，真抵不过这块豆腐干的味道。女人趁煮饭的工夫，熟练地捡了一盘腊肉，给外面帮忙的男人送去，我们摄像的小伙子也有份，一开始还不好意思吃，禁不住大嫂捏起一块就往摄像嘴里塞，小伙子被塞到满嘴的香喷喷的腊肉，甚至不好意思的涨红了脸，见我捏着豆腐干就出来了，笑盈盈的咀嚼着。。。都像是饭前偷吃零嘴的孩子。

晚上放烟花，在城里很多年没有放花了，我也有种新鲜感，大嫂通知板房周边的邻居，晚上出来看花。我们似乎成了在那里玩耍的远方亲戚，自然的接受这种款待，烟花买了很多，各种各样的，小朋友们拿着那种简单的“滴滴星”在板房的大坝边上追逐玩闹，小伙子们拿着那种粗大的花炮组织大家，争相点燃，整个板房区因为那些竞相点燃的烟花而分外的灿烂。因为板房区没有制高点，我们摄像的小伙子借来了一辆推土机，自己站在翻斗里，请司机师傅将翻斗举得高高的（有图），引得孩子们的羡慕，边上的家长嘱咐，只有电视台的叔叔可以上推土机，你们可不能模仿。

烟花在密集的板房中星星点点的绽放，热闹的人群在这里欢乐，我相信，此时的欢愉也许短暂的，却是真实的，没有伪装。

之后，板房里已经摆上了丰盛的川宴，尽管杯盘都是形状各异的拼凑在一起，却挡不住大嫂们的好手艺，香喷喷的味道一种绵延到了很远，混杂着外面放花之后的硫磺味，满是人间烟火。

晚上，我们住在镇上唯一健在的宾馆，宾馆的另外一座楼已经没有了，房间里和一般的宾馆无差异，床头多了一张小卡片，上面写着，本宾馆结构已加固，请安心入住，这样的提示加上刚才的美餐似乎多了一份安全感。

入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此时你才会体验那些不能入睡人的心思，他们一定盼着天明，一定希望多来些人“打扰”他们，他们不需要静思，静思的内容我们无法分担。我沉沉的睡着了，不知怎么似乎睡了一小会就醒来了，半醒间突然觉得床铺的下面似乎有人在摇晃了一下，等我完全醒来清醒的回味那瞬间的摇晃时，才忽然一惊，抓过床头的手机，一看，赫然写着2:28分。也许是神经大条还是困倦难忍，亦或是当地的工作人员打包票似的保证，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害怕，竟然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新浪头条，汶川5，1级余震，是512以来最大的一次余震，早晨下楼，工作人员笑盈盈的说，怎么样？昨天晚上没吓到您吧。我这才恍然大悟，真是地震啊。。。于是手机被北京的亲朋好友打翻，看见头条，又知我在震中，吓得魂不守舍，我浑然不知呼呼大睡，直到在新闻中才确认，不知是心态太好还是警惕性太差，我问工作人员，要是真地震了，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就没命了。他们竟然哈哈大笑，没有回答，说也不一定，看命吧，我们把您安排在了四楼，万一8级时，四楼变一楼，也许最安全，你从窗户直接可以到地面，言语间是那种平和的不经意的幽默，却让我们有点钦佩，当远隔千里的人大惊小怪时，经过半年生死历练的人却豁达了，把科学的、忌讳的、好笑的、悲惨的混在一起说，这也许是幸存者的表达方式。

在这里待了8天，回成都的最后一天还赶上了在安置区一场婚礼，新人喝交杯酒的杯子就是一次性的纸杯，婚纱很旧，但是挡不住新娘的美丽和周围人的祝贺，我问他们可以拍你一镜头放在大年三十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播出吗？

那新娘宠辱不惊的对我说，谢谢您，我等着看。。。

在2009年春节联欢晚上的黄金时间，来自汶川灾区的代表在直播中与观众见面，其中还有少了一只手臂的可乐男孩，见到明星大腕，他既不腼腆，也不上去合影，在候播间忙碌的人群中，显得那么平静。倒是很多的明星，在候播间看见他们，激动的上去合影，伸出大拇指。

至今，我觉得板房的那顿饭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川菜，其实那里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生离死别，险象环生，悲伤失去后又加上幸存的喜悦，勾兑出了特殊的味道，坚强勇敢是一种苍白的表达，我们带着救援的使命赶到时，却发现自己如此的浅见，我们以为自己悲天悯人，见多识广，其实，生死才是最大的世面，他们见了太多的世面，显得我们多么的无知。

后来，《唐山大地震》热映，很多人以泪洗面的看完，也有很多人理性的批判电影，也许从电影中我们仅仅是知道了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在我们有生之年永远不会过去。一位唐山的朋友说，你们知道吗？唐山人想得开，不爱攒钱，享受当下，达观，也许是一种代表吧。

春晚总策划朱海先生告诉我，在518《爱的奉献》汶川电视捐款晚会上，他在洗手间听见企业家张长青激动打电话给妻子，确认家族企业的是否可以在5000万捐款上再协调5000万，他要马上捐出，于是有了直播时临时改数字那感人的一幕，他是唐山人。。。

故事远远没有结束，很多人心里真碎得像渣一样，需要几代人的重建，我们隔着时空无法体会，别去怜悯他们，那样显得浅薄，，，

最近灾难连连，地震，水灾，泥石流，人心有时会突然慌乱，霍金近来预言地球只有200年了，新闻马上请专家解读，安度人心，科学宇宙的秘密无人可知，还有《2012》电影的出现，用来吓唬或警醒人，这些在民间当成八卦或玩笑解读，有时用来安抚我们，让我们看淡那些在细枝末节中焦虑的小事，悲天悯人的前提是先安度自己的心灵。

活佛说：你们不相信有来生，所以造次今生。

李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龙对月。

明星们说，我们活在当下！

也许我们都是浅薄的，每人的“地球”就是自己的有生之年，一生一世都会经历一次“地球的毁灭”，让我们以自己的方式安度吧……

 （选自《现场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