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
2005年05月 
 
　  黄昏，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男人收到短信：“可以和你的女友见面聊聊吗？像她这种搞文学的女人总是感性而不俗，而在身边没有什么人让我想和她说说话，我需要倾诉和理解……”

　  男人头脑一阵迷糊。嗯，这不是第三者侵入，发短信的是女人，据他的了解，她是一位温柔、善良、认真的女医生，而且有着可爱的偷摸写作的小毛病―――虽然她自称近年忙得早已忘掉。上次他们见面时，女医生抱怨过她的同事们一个个面目庸俗，对工作敷衍了事，对病人坑蒙拐骗。
    “凭什么以为搞文学的女人就感性？不俗？错！大错特错！！”男人一边重重地摁着手机回短信，一边大摇其头。不止她一个这么想当然啊，成千上万男女以为搞文学艺术的就似乎更感性，更多情，更“不那么实际”―――或者说“不俗”。

　  在民间流传的关于清华美女与北大美女差别的校园笑话中（什么“清华美女十回头歌”啊），就体现了某种类似的误会。这类笑话的理论基础假设是文科系里美女多，那美女的级别也最高，最梦幻、多情。
    错！这种思想相当于在文艺女青年“不俗”的幻想之上再加一道“美丽”的光环。其实，如果说北大堪堪称为“美女如云”，但若查寻真正顶尖美女的出处，恐怕多半并非文学艺术专业，中文系男生还肯出十二块钱赌她绝不可能来自中文系（据说那儿向来是恐龙保留地）。

　其实，相当多的美女穿白大褂散落分布于清华北大的实验室中。不信，你可以去做“田野调查”，或者你观察欧美大片中凡有女科学工作者出现处，即有美女闪现的身影―――这方面电影或许稍有点儿夸张，但它没坏处，这增加了男青年们对科学事业的向往和遐想。与此相反，我们校园里关于美女的谬种流传，容易导致男生流失。

　  最妙的是，穿白大褂的科学美女们，从校园里开始，她们中的很多人就已成为秘密写作者。而秘密写作的激情有时像偷情一样历久弥新。你们以为她们枯燥、实际、无味？
    车上的男人突然冷笑一声。
    “我们发现很多人抱定这种眼光择偶，结果感到十分错愕，不是吗？”男人在手机里写道。他不由得想到那位研究诗歌的文学教授，女医生嫁给了他，竟然需要向我的文学女友倾诉？
    “俗”什么意思？“不俗”什么意思？这个男人与女友是从交流文学开始的，但现在他们从不谈论任何“务虚”话题。“谁不势利？谁不世故？”这是男人的文学女友的名言。
    “为什么？”女医生的短信。
    “他们为什么搞错了？很简单，因为文学是多样的，有感伤的文学，也有暴烈的，有虚弱的，也有结实的，有神父的文学，也有流氓的文学，与文学相关的人当然也是多样的。把文学的本质归为感性的描写、不切实际的幻想、华丽无用的辞藻，或把这些气质赋予与它接近的文学人，该结束了。”
    “对现在的文学和接近文学的人，你能归纳出什么共同特征？至少有用的不多吧。”

　  文学恐怕会越来越成为我们个人生活中隐秘的部分。在具体的人生中，它应该与谈恋爱找对象这样的事不发生什么关系。
    下车时，男人小心地捂着口袋中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