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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李荣博】(下)

(2019-07-04 23:10:53)

二、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

     “文革”为背景的小说,往往要直面阶级斗争问题。“阶级,作为马克思从经济—政治视角所做的划分,用来从宏观角度研究社会变革的原因,研究历史的发展动力是可以的。但是,阶级能否用来对人进行一种道德和伦理规定?阶级作为经济概念、经济视角,甚至都不能与政治立场直接相连,它的确有对应的意识形态,但在具体的人身上,属于地主阶级或资产阶级的人,并非不可能有先进的共产主义的意识形态;同样,无产阶级(如贫农)很可能不仅没有先进的意识形态,甚至可能为落后的意识形态所充斥。但在中国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阶级不仅和政治立场相等同,而且取代了道德,成为对人品行的划分标准[6]阶级划分取代了道德甄别,取代了法律审判,尤其是在“文革”样的极端处境中,这个荒诞的逻辑,成了种种的人间惨剧,在言的《生死疲劳》余华的《活着的《》那里遭到质疑、批判和嘲弄

在《群山绝响中,以阶级进行的政治划分,并不是笼罩的,而是于社会面,并没有真正的角角落落。间的道德以一种大的惯留存,与严酷的阶级划分种自上而的社会政治判定,形成了一种对抗性互补元尚婴爷爷,一个虔心向佛明智通达之人,视钱财为身之物,视地、房屋累赘无意于聚敛土地,因自身多、为获妻子定而致富乡邻为度过难关,为换几个向其抵押土地。 日积月累,无意间成为了地主。但从道德上说,他是一个闻名乡里、为内心所感念的大人。”不是靠伪善的行为博得的社会声誉,而是在长期的施恩勿念、受惠莫忘之后,乡邻内心深处掩藏着的深深地感,自发形成的道德评价,在人们内心深处,对人的判定标准要的是道德而不是阶级。在“文革”样的极端社会处境中,轰轰烈烈地运动、批判、歌、颂歌,虽看似以阶级斗争的意识形态笼罩了一法洗涤人们内心着的良知良知决定着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定着人们想世界、社会和人生的方式。无社会处境和人处境如良知未泯灭,思、行为、想世界、社会和人生的方式发生实质性的变种不变的思、行为、想象方式理。理是一种习惯,但不是的、可变的、的习惯;而是长期良知决定的,人们的想象方式、思维方式、行为方式层面的习惯,是从意识思维层行为面的发。《群山绝响中的人群,法摆脱严酷的社会处境,无法超越时代的局限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没有人发的人间惨剧。他们也有自狭隘狡黠或无,有怪诞荒唐,有可之处,他们不是人。但他们良知理,也有义行。上至区委书记、中学校长,至农普通老师生,不如如,写区委简书记“他敬重识文断字的人,解报纸上说的‘知越反报纸说,咱就咋念,实际就按良心理去做就好了。汉叔老师,他们是有点假装斯文,处事待人也显得吝啬。小资产阶级,也团结改造的对人民内部矛盾嘛。何况他们大老远地来这深山里教书,多数人一年四季只能回家两次见老婆,也实在不容易。之,对于他们,政治上要敲打,生活上要照顾 [5] 219-220“文革”样以阶级斗争为的社会语境中,作为汉叔区的最高领导人,不是以意识形态贯彻,而是按良心”去:优”们;低调性化地处理长被诬告破坏军婚”事摒弃政治成分偏见选拔元尚婴邮员。他的身上,没有时代赋予冷硬严酷,而是满溢着理之同情,满溢人情光辉。不仅居高位者,最普通、最卑微、甚至的人身上,也都闪现良知如,并不能好学生和田信康懊恼于,自己不是子却推荐上了高中,应继续读元尚婴却能当农,所以,在他父母亲支持,他想高中的入学指标让给元尚婴;元家父母没接受,还感谢他、送给他住校带饭菜的漆桶。事件虽小,善念却大,光辉动人,满溢温情。

《群山绝响》所塑造的这一方小世界,是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这个小世界被置于“文革”这样的极端社会处境中, 置于一个允诺了,人与人之间,以阶级的名义、以革命的名义,可以相互批判、相互揭发,互相斗争、你死我活的时代。被置于物质上极为贫困、缺衣少食的时代。这个时代的困厄、穷愁、心酸、无奈并非没有落实在成长中的少年身上,但是,真正带给这个少年,影响这个少年成长和心性的,是他周围世界中,人们的良知、常理和温情,这是一个有善有爱、有情有义的温暖的人间。政治环境限制了成分不好的少年,使他丧失了公平的机会,但包括元家长辈在内的人们,以自己的善心,对抗着这个“不公”的环境,通过送礼的方式,想获得上高中的资格,但还是败给了政治大环境。同样地主家庭成分的万水贵,以揭发父亲偷玉米从而与自己的反动家庭决裂、政治上投机取巧的方式,而获得了上学资格。万水贵的入学之路,虽也艰难而来之不易,但以作践、丑化父亲作为进身之阶,是违背人,违背良知、违背常理的元尚婴的“送礼”之路,虽不政治程序,却建立在人们的理、善和常理之上。最后,入学不到半年,万水贵死了,这是家的因果报应?元尚婴却因此有了上学的指标,但在元家人心中,是有深深愧疚和不的,所以,在来,跑邮死了,元尚婴意外当乡邮员的时,母亲却儿子,你念高中是为万水贵……殁;如今要参加工作,邮递员……唉唉!什么你的好运总要别先去……呢? 你想没想过,这样的好该要![5]286-287 种由佛因果形成的良知也深深入少年的心中。他要去坟祭拜万水贵。在成为乡邮员后被人嫉妒遭检举说毛死了”,他遭邮遣退被学校劝退他主动退学了,怨言获心世了,时代的大幕拉下,时代的荒诞最后的一,而少年心智已初步形‘幸福’二字忽然醒悟了他。幸福是不损害任何[5]305 心事的家庭、满良知和温情的小世界,不使少年弃恶,也使他满善念、爱心和情义。他进去祭拜万水贵、赠麻花一个同行者的情为动人。麻花贫穷的年代,是相当奢侈的食。但元尚婴得,同学一,人能就这一同路,能重复那就了。 [5]229对待偶然的一行者且如此对待的亲人、友邻、同学、老师就更如此。情义从来是交互的,投之以木桃之以琼瑶。这使少年之所、心之所想、身之所是人间温暖,而非世态炎凉。元尚婴虽活在一个政治上高度严酷、物质上极为贫困的时代,但幸运的是,他的周围世界,是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

有良知、有情义、常理的人,不是英雄,也不是人。他们并不高尚、高,但却质、良善。《群山绝响》人物,从来不是贴标签式的,而是从活真实发的,描写利益想有缺的平人。如写区委简书记录用元尚婴做乡邮员的心理活动,他也动过自己的女儿配得上这个少年的念写苏景兰这样好的人物形象,也写她心和狡黠苏景兰离开队伍提前回家让父母预备她走很慢果然,没,被老师来,说她了带双手背在身接不接的样老师从背到前来,又将她手张七块五钱放心。她重复说这不像话、这不像话勉强捏拢钱了。没步就来,条粗黑愉快飞摆飞扬了,劲风里藤萝草[5]261将她细微的、心理活动的”,通过动作和“实”非常精准刻画出来。但这心和狡黠却是人之常情,不影响的可爱,而使人物满、真实。这塑造人物的方式,不是他们,俯视他们而是平他们,观赏他们这是真正识份视角立场。以这样的人物和人物的成的小世界,是常性的、真实的活世界。

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即便小世界深植于大时代。在少年的成长历程中,无时代洪流留少难以磨灭痕迹没有这个常性的、真实的活世界烙印更深切近之事物,关乎心性、人格、情感,最能形塑人的世界而时代,云烟。所以,带有追忆特色的《群山绝响》,民族英雄大事件等宏大的元书写小地方小人物小事件成的小世界,一个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世界,是别开生面独树一帜的。


三、隐秀之间其旨也远

   《群山绝响》的非史诗性书写,弃绝了较大的时空跨度、深广的社会人生蕴含、幽深的思致与人类关切。故事时间跨度不到一年,空间跨度不过一镇,故事主线极为简略,用语用笔、绘人绘事极为简淡,意在开显一个少年成长寓于其中的,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小世界。和雅的文风、简淡的意境、温情的小世界,仅是小说文本“状溢目前”的部分、“秀”的部分,并不是其“味”的尽头。没有直言,没有说出,在文本之外的部分,即“隐”的部分,才是其“至味”。作为小说名字的“群山绝响”一词,气势恢宏、悲慨苍凉,与文本中由小地方小人物小事件构成的,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小世界之间,形成了巨大的风格反差,构成了一个绝大的语境张力场。是什么东西已成“群山绝响”?时代在小说里不是被着意突出的东西;小说里也根本没有能与这个词相匹配的大人物。只能是,这个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世界,已成绝响。这隐指当下的世界。与小说中那个处于“文革”中的 1976 年、处于“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极端政治语境中,物质上极为贫困,却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世界相较,当下的世界,社会政治环境上已越发民主和自由,物质上越发富裕充足,但是,不得不承认,道德意识在颓堕,良知、常理、温情的世界已崩塌。“在我们的社会中,我们就易于发现两种人:一是在这些残存的道德的范的人,是那些在所有这些道德之外的人。[7]一些人的上,还有残存的道德;另一些人那里,则彻底无任何道德。政治的民主自由、物质的富足、科学的昌盛并不能增进道德秩序,并不能强化民众内心的良知。而在《群山绝响》中,人们虽贫穷,虽迷信,敬鬼、礼佛,却有更为深沉的良知,更为自觉的道德,却能缔造一个温情的人间世界。这似乎是一个悖论,但却是当下不得不正视的隐忧。

    由此可见,《群山绝响》是蕴含着批判性的,只是这种批判落在小说题目与文本内容构成的语境张力之中,落在空白处,落在不言中。不是直面当今的大时代,做一种宏大而深沉的描绘、剖析、思考、批判,而是以追忆的姿态,简淡的笔调,书写小地方小人物小事件构成的满溢良知与温情的小世界。以过往的“小世界”来烛照、来批判当下的“大时代,隐指当下堪忧的道德境况和社会实景。这算得上是“隐微术”了,或许,这也是非史诗性写作的高妙策略。以小见大,无言批判,于无声处听惊雷。

 

四、结语

   群山绝响》以简淡、明快失谐趣的笔讲叙小地方,小人物,小场,小事件,小细节,以少年的一段复杂曲折求学经历,写少年的成长,开显了一个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小世界。 “文革”为背景,却非史诗性的宏大事,弃了民史、英雄大事件宏大的元素,不涉及深广的社会蕴含。但在小说目与文本内容构成的语境张力之中,在空处,隐当下社会的批判和深深的道德隐。与以“文革”为背景的文书写不并不正视时代与史,不用与淡和黑暗,显得淡风从容;与诸多成长小说也不没有主人与社会的激烈对抗妥协心灵激荡,没有迷惘彷徨、绝;只有意的晕染、温情的传递潜移默化中的明悟。这的是文本的特异之处,轻灵重浊如春茶明透,却长。  

 

 参考文献

[1] 贾平凹.群山绝响》[J].商洛学院学报,2018,32(3):20.

[2] 韩鲁华.一代人的情感精神绝响——群山绝响》阅读札记[J].商洛学院学报,2018,32(3):21-26.  

[3] 冯阳.“个人写作”下的“文革”书写——论文长小说群山绝响》[J].商洛学院学报,2018,32(5):30-33.

[4] 夏晓红.梁启超()[M].北京:广播电视.1992.3

[5] .群山绝响[M].西:西范大版总2018. 

[6] 李荣博.聚焦集体无意识流变的生书写[M].商洛学院学报,2016,30(5):1-10.

[7] 麦金泰尔.简史[M].北京:商务印,2010:343.

责任编辑李继高

原载《商洛学院学报》2019年3期

为良知、常理、温情所交织的人间【李荣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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